第十二章风炉·花火初锻(2 / 3)

  紧接着,灯光一闪,整座厂房瞬间陷入黑暗,只剩炉膛里残余的橙红,像一颗将熄未熄的心。

    "停电!"有人低喊。

    风机停止转动,炉温开始无声下滑,像有人悄悄拧开水闸,把热水一点点放走。

    我心脏猛地一紧,却听见自己声音出奇冷静,"备用柴油机,三分钟内点火。"

    聂小红早已蹿出去,绝缘钳在她手里变成拐杖,"当"一声撬开柴油机箱。

    林静扑到炉门,用身体挡住风口,防止冷风倒灌,"温度不能掉!"

    我摸黑冲向柴油机,手指被铁皮划破,血珠滚进掌心,却顾不上疼——

    火不能灭,花不能谢。

    柴油机手柄冰冷,像一条冬眠的蛇。

    我双手握住,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压——

    "咔、咔……"

    齿轮咬合,发出艰涩的抗议,却迟迟不肯醒。

    汗水顺着鬓角滑到下巴,悬而未落,被寒风冻成细小的冰针。

    第二下、第三下……

    手臂肌肉开始发抖,像有火在筋脉里烧,却找不到出口。

    忽然,一只覆着薄茧的手覆在我手背上——顾骁。

    他掌心滚烫,声音低哑却稳,"一起。"

    我们同时用力——

    "轰——"

    柴油机喷出一股黑烟,像一条被惊醒的龙,抖落满身铁锈,开始咆哮。

    风机重新转动,炉膛发出满足的"嗡",像巨兽深吸一口气,继续它的低吟。

    灯光亮起,我看见顾骁手背被划破的血痕,与我掌心的血交汇,在柴油机壳上留下一抹暗红,像谁给铁器点了一枚朱砂印。

    电恢复后三十分钟,炉门再次开启。

    热浪扑面,像有人猛地掀开蒸笼盖,白雾瞬间弥漫。

    我戴着石棉手套,把托盘缓缓拉出——

    暗蓝硅片在灯下泛着幽光,像一泓被冻住的湖水,湖底却燃着篝火。

    林静把探针轻点片芯,"增益32.1。"

    她声音轻,却像给黑夜敲锣,"咚"一声,震得我耳膜发麻。

    接着,第二片、第三片……

    数字像烟火升空,我心脏跟着它们一起炸开。

    够了,远远够了!

    最后一炉出炉,雪恰好停了。

    我推着小车,把五百只封装好的"霜花"晶体管运到长街中央。

    小车载重,铁轮碾过石板,"吱呀吱呀"像老旧的胡琴,却拉得欢快。

    聂小红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