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分厂的生产车间里,十台土法改造的光刻台并排运转,紫外灯的淡紫色光晕在防尘布后此起彼伏,像一片迷你的星河。沈墨蹲在最外侧的光刻台前,看着陈曦调整载物台的角度,指尖悬在半空——这是批量生产的第一百片硅片,只要通过测试,就能按军工订单的要求,每天稳定产出五十片1微米精度的硅片。“对齐误差0.05微米,在允许范围内。”陈曦盯着显微镜里的栅极纹路,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再试两片,没问题就能全功率开工了。”林静的虚拟投影悬浮在光刻台上方,数据流实时刷新着:“蚀刻液浓度68%,曝光时间42秒,参数稳定。但我检测到仓库里的感光胶只剩最后三桶,按现在的用量,最多撑三天。”沈墨心里一沉。感光胶是光刻的核心耗材,之前一直从省化工所采购,上个月赵曼还没针对霜花时,供货还算稳定。她立刻掏出记事本,翻到聂小红留下的黑市联络方式:“我让小红去黑市补购,她之前跟沿海的商人打过交道,应该能弄到。”刚拨通聂小红的电话,听筒里就传来嘈杂的人声,还有隐约的“稽查队来了”的呼喊。沈墨心一紧:“小红,怎么了?”“没事,典狱长,就是遇到工商巡查,我躲在粮站的后院呢。”聂小红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喘气声,“我问了黑市的老杨,他说现在感光胶紧俏,被一个‘洋商人’包了大半,要拿工业券换,还得等三天才能到货。”“洋商人?”沈墨皱眉,突然想起顾骁之前提过的苏联商人伊万,“是不是叫伊万?苏联来的?”“不是,老杨说那人是瑞士的,姓罗,还问起咱们霜花的晶体管技术,说想‘合作’。”聂小红的声音顿了顿,“我没敢多问,怕露馅,先答应三天后取货,用五百斤粮票+二十张工业券换十桶感光胶。”瑞士商人?沈墨心里泛起嘀咕,赵曼刚被军工处警告,就有外资商盯上感光胶,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她刚想追问,车间里突然传来“滋啦”一声,最内侧的光刻台停了下来,陈曦的惊呼紧接着传来:“不好!对齐轴卡住了,硅片报废了!”沈墨立刻跑过去,只见光刻台的载物台歪在一边,刚放上去的硅片被紫外灯烤出一道焦痕。陈曦拆开机器外壳,指着里面生锈的齿轮:“之前用的是普通钢齿轮,连续运转两天就磨损了,得换不锈钢齿轮才行。”“不锈钢齿轮?”负责设备维护的老周急了,“现在省农机厂都没现货,得去黑市淘,或者找铁匠手工打,可手工打的精度不够啊!”车间里的氛围瞬间凝重起来。感光胶告急,齿轮磨损,两项危机凑在一起,别说每天五十片的产能,能不能按时交付军工订单都成了问题。林静的虚拟投影闪烁了一下,数据流变得有些紊乱:“我可以用数字孪生仿真,模拟不锈钢齿轮的咬合参数,让铁匠按参数打磨,误差能控制在0.02微米内。但仿真需要大量计算,监狱的备用电源可能撑不住两小时。”“撑不住也得撑。”沈墨当机立断,“老周,你现在就去城郊找老铁匠,按林静的仿真参数打齿轮;陈曦,你带两个人检修其他光刻台,把磨损的齿轮都换下来,先用普通齿轮凑活,等新齿轮到了再全换;我去跟军工处沟通,申请延迟两天交付,就说我们在优化工艺,能提升10%的稳定性。”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车间里的脚步声、工具碰撞声与光刻台的运转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紧张的战歌。沈墨刚拨通军工处的电话,顾骁就推开了车间的门,他肩上还沾着雪粒,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和一叠票据:“我复职了!杜主任拿着你之前给的科技整顿文件,找省革委会的领导据理力争,还把赵曼扣压物资的证据摆了出来,领导批了‘优先保障军工科研’的条子。”他把文件递给沈墨,又掏出一叠泛黄的票据:“这是我从县财政局查到的,赵曼上个月给张厂长批了一笔‘设备采购款’,但资金根本没进省电子厂的账户,反而转到了一个香港商人的名下——我怀疑这钱是给伊万的,用来买咱们的硅片技术。”沈墨接过票据,上面的金额栏写着“五千元”,在1976年可不是小数目。她指尖划过票据上的签名,赵曼的字迹潦草却透着心虚:“等小红回来,我们把感光胶的事解决,就拿着这些证据找杜主任,不能再让赵曼背后搞鬼。”傍晚时分,老周推着自行车回到车间,车后座绑着四只沉甸甸的不锈钢齿轮,齿轮表面还带着铁匠铺的余温:“老铁匠按林静的参数,连夜打的,精度刚好0.02微米,能用上!”陈曦立刻拆旧装新,光刻台重新运转起来,紫外灯的光晕再次亮起,比之前更稳定。就在这时,聂小红的卡车停在车间门口,她跳下车,怀里抱着三桶感光胶,脸上沾着灰尘却笑得灿烂:“典狱长,感光胶弄到了!老杨说那个瑞士
第三十一章 量产危机·黑市暗线(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