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制曰:
朕惟宫闈之政,以贤淑为基,妃嬪之德,以恭慎为先。
昭容盛氏,门著清芬,性秉柔嘉,诞育皇五子`,实乃邦家之庆,社稷之荣,朕甚悦,今册封为宸妃。
望尔克勤克俭,慎守宫规,协理內廷。
钦哉。”
明兰抬眸看庆云一眼,深吸一口气后,恭谨道:“臣妾盛氏,谢官家隆恩,定当恪遵圣諭,不负官家厚爱。“
宸字为帝王的代称,这一封號非极为受宠且德望兼备的嬪妃不可得,稍微在四妃之上,皇后与贵妃之下。
先帝生母又曾被追封为宸妃,对於能得此封號,明兰心中诚惶诚恐。
待明兰双接过圣旨,庆云笑眯眯的开口:“宸妃娘娘请起。”
“官家正在福寧殿与朝臣议事,今晚前来陪娘娘一同用晚膳。”
明兰轻轻点头。
等庆云一走,便带著小桃和丹橘前往小厨房,亲自准备晚膳。
与此同时,福寧殿內,暖如春日,茶香氤氳。
申时其身著紫袍玉带,眉头紧锁,意味深长的拱手道:“官家,臣有句肺腑之言,如鯁在喉,不得不说。”
“盛门已有皇后正位中宫,淑妃亦得享尊荣。”
“如今昭容盛氏又蒙恩旨,册为宸妃,一门之內,后妃並立,恩宠如此之盛。”
“臣只怕树大招风,引起朝臣非议不说,更怕盛氏一族恃宠而骄,渐生异心,扰乱朝纲。”
赵晗搁下手中硃笔,抬眸看向申时其,倒也清楚他心中的忧虑。
外戚之势过盛,歷来都是朝堂动盪的祸根。
沉吟片刻后,缓声道:“外戚干政之祸,前朝旧事歷歷在目,朕一日都没敢忘。”
“朕此番擢升盛氏为宸妃,一则念其诞育皇嗣之功,五皇子聪慧康健,此乃皇家宗庙之幸。”
“则,盛入宫以来,恪守妇德,谦谨温良,深得朕。”
“至於盛家,只要朕在一日,便能掌控一日,他们的荣宠皆在朕一念之间,待朕百年之后,亦有应对之法。”
想要制衡外戚,无非是刻意扶植一些力量,形成多方博弈的格局。
张桂芬已有皇四子傍身,世代忠良,军功赫赫,是制衡盛家最好的棋子。
余老太师的儿子们虽不成器,但几个族侄都在朝为官,门生故吏眾多,卫凌对盛家亦是多有不满。
申时其眼帘微垂,心中暗暗琢磨片刻,拱手道:“既然官家心中早有打算,臣也算放心了。”
毕竟淑妃膝下至今只有一女,娘家空有银两和爵位。
盛长梧的官职也不算高,当下朝中有能的武將眾多,自然轮不到他来出头。
盛氏一族根基尚且浅薄,有能耐的子孙也就盛长柏一个。
只要赵晗没被盛家蒙蔽,那一切便都没事。
“汴京附近及黄河几处支流疏浚的如何了”赵晗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汴河乃大周建国之本,每年数百万担的粮食自此运来汴京。
汴河水源主要来自黄河,但黄河水位季节变化大,且多泥沙,容易淤积。
一旦遇到乾旱,黄河水位下降,汴河將立即面临断流风险。
申时其开口答道:“启官家,惠民河、广济河疏浚加深工程已近尾声,金水河尚未动工。”
“臣已差人加急推进,年后便可破土,南北诸路支流亦在稳步推进。“
“若非裁汰数十万冗兵,每年省下一大笔军费,否则如此大规模的兴修水利,国库时间实在吃不消。”
赵晗眸光微动,手指在案上轻轻叩动。
刻后,他沉声道:“传朕旨意。”
“自今日起,无论官吏还是布衣百姓,凡能提出有效的水利工程方案,一旦被採纳,皆有重赏。”
“遣王安不启程,北诸路利事宜交由他前去督办。”
申时其郑重点头,“臣遵旨。”
待到天色將晚,汴京城內一派祥和之气。
街道上人头攒动,酒肆茶坊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交织穿杂。
魏国公府,正堂內,盛紘和王若弗看著方才一眾內侍送来的赏赐,二人心中皆惊讶不已。
明兰册封为妃,少不得要对其娘家进赏赐,当下能赏赐盛家的,也就只有钱財。
“天爷啊,宸妃——官家也忒看重明儿了吧。”
“说起来也是母亲有功,打小教她读书明理,见惯了场面,否则断不会有今日。”
盛紘坐在圈椅上,捋须微笑,扭头看向王若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