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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说,还剩东南风吹拂榕树叶子的窸簌声在说话。
大门外的杂衣群众,俱是额沁热汗的愕然表情,哑口无言;西厢屋檐上,本是处变不惊的重瘾野餐客们,此刻如遭敌袭般丶紧急躲入屋顶另一面背坡上趴着,仅露一双眯眯眼冒出屋脊,全神贯注盯着下方战况;东厢房子上面则出现一群傻眼猫咪,每只张口露牙的傻眼猫咪,都直直往下瞪,一副「我到底看见了什麽吓毛景象!?」
樊少秋注意到手上的枪头,已是烂如鼠啃丶憔悴成苹果核的瘦骨模样。膀臂及大腿外缘的条条血痕正发痒作痛,深蓝长裤也破了多处见肌创口。脚下岩板场地赫然整块消失,化成面目全非的糟乱土壤。周边兵器架也东倒西歪,沧桑石灯碎到渣都不剩。
他当下犯愁,不知该怎麽跟「心事哥」解释──说自己一时冲动?一时闹肚子?突发性失忆?昨晚喝太多了,宿醉复发?
「好啊好啊,日子由你选吧。对了,请叫我黑琴或阿琴,毋须拘谨。」苍墨琴举起缺口多到甚一条脊线在死撑的残废鲨齿剑。歉然说道:「把你们的东西搞成这样,真不好意思。这剑多少钱,我待会照价赔偿。」
「切磋练兵器算是消耗品,不用放在心上。」樊少秋一笑:「倒是我觉得,比起阿琴这个称呼,不如改换一个更为贴切的称呼,如何?」
「哈哈哈,可以可以。」
「好,那你叫我鱼竿秋吧。」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黑熊君。」樊少秋提着鼠啃长枪,走近几步。微笑说:「不知你的剑招,是否自创而来,还是出於什麽失传剑谱呢?」
黑,黑熊君?这位鱼竿兄的拉亲功夫,颇具火侯嘛......苍墨琴哈哈一笑,伸出雄厚大掌,热切搭上樊少秋的右肩头,说:「我剑招是因《虞姬叹》这首歌而瞎创乱练的,方才所唱的词句亦是胡诌一通,万不得当真。由於腹中墨水寥寥,便起名为『曦游剑』这直觉感深重的名字。」
他讲完,脸庞凑近樊少秋,低声问道:「不知激竿兄的激动枪法,是否也是自创呢?」
啥?激竿兄?看来,黑熊也是一个善使“绰号混熟法”的爱好者啊。樊少秋举掌搭上苍墨琴粗壮无比的小臂,用看待同好的温柔目光,望着对方说:「我的『烟雨竿踪』枪法,是家师蓝负摇所传。厉害吧。不过我非常佩服黑熊君,竟能听歌创招呐!」
「噢──请叫我黑熊吧!同好难寻也......」苍墨琴将另一只熊掌,搭至对方手背上,柔声说道:「往後出镖的日子里,还需倚仗激竿兄的一杆激昂长枪,扫射人多势众的马匪强盗。」
「噢喔,就请黑熊......尽情使用我的激枪,给他疯狂扫射吧。我愿劲尽人亡,瓦破石裂!」樊少秋脸颊微红,把剩馀的左手,再叠到对方宽大温暖的手背上。现已叠到第三层。
他感动说道:「士为知已而死,古人名句,果真诚不欺我也。」
「我不要你石破瓦裂!我不要你劲尽人亡!我要你好好活着,永远扫射,射死那些杀不完的不义歹徒。」苍墨琴铿锵有力的深情说着:「我定护佑你万世丶万世丶万万世──」
天,呐──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赤霜华看着氛围大幅丕变的那俩人,站在千疮百孔又破败不堪的糟糕场地上,彷佛一对战争时期的乱世佳偶,重逢在断垣残壁的颓废家乡里。在初识之地那儿,深情对望兼掌臂交叠,激情四射......
她黑色面纱後方的水凝美眸,已然将白眼翻到九霄天上去,穿越无垠星际,准备怒射太阳。她从未想过那头莽熊徒弟,竟然能在这种小镖局理找到臭味相投的人。要是任由他俩黏腻搅和在一块,恐怕只有『百口灵识花』的超级嘴炮力,勘可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