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的炭火越烧越旺,莫罗泡在热水里的双脚渐渐回暖,连带着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小荷在一旁候着,见盆里的水温渐渐降了,便上前半步,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轻声道:“少爷,泡得差不多了,我给您擦脚吧。”
莫罗连忙抬手制止,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你做这个。”这时的他虽是旗人官员,骨子里却藏着来自后世的平等观念,从未将小荷小莲视作低人一等的仆役。小荷也不坚持,知晓自家少爷的脾性,只把布巾放在一旁的矮凳上,脆生生道:“那我去厨房给初雪姐姐她们搭把手!”说罢,便提着裙摆快步往后院跑去。
莫罗擦干脚,换上干爽的软靴,只觉得浑身轻快。他循着厨房飘来的香气走去,刚到后院门口,便看见灶房里一派热闹景象:初雪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什么,铁铲与铁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锅里的酸菜白肉冒着腾腾热气,酸香扑鼻;刘颜则在一旁择着青菜,指尖翻飞间,翠绿的菜叶便码得整整齐齐;小荷刚跑进去,就接过小莲手里的汤勺,小心翼翼地搅动着砂锅里的排骨汤,时不时凑过去闻一闻,脸上满是认真。
“瞧你们忙的。”莫罗倚在门框上,含笑看着眼前的景象,目光从灶台前翻炒的初雪,到择菜的刘颜,再到抡着汤勺的小荷与小莲,逐一扫过,眼底满是柔色。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将四人的侧脸映得暖融融的,袅袅炊烟裹着饭菜的香气萦绕在周身,连空气里都浸着鲜活的烟火气。这场景让他心头一热,万千感慨涌上心头——想他初穿到这大清朝时,孤身一人在旗营打拼,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多少次深夜里都念着后世的安稳,以为此生再难寻得归属感。可如今,不过是一方小小的灶房,四个真心待他的人,一顿即将出锅的家常饭,便让他彻底安了心。这烟火缭绕的热闹,这无需设防的亲近,远比朝堂上的功名利禄更让他珍视,也唯有此刻,他才真切觉得自己在这异世扎下了根,这份安稳与温情,是穿越而来的他最坚实的慰藉,也是最舒心的归宿。
“亲爱的来啦!”初雪回头一笑,手里的铁铲不停,“再等片刻就好,最后一道红烧排骨马上就出锅!”刘颜也抬起头,扬了扬手里的青菜:“还有个清炒时蔬,保证清淡解腻!”小莲和小荷则齐齐朝他望来,眼里满是笑意,连手上的活计都快了几分。
不多时,饭菜便一一端上了前厅的八仙桌。红烧排骨色泽红亮,裹着浓稠的酱汁;酸菜白肉晶莹剔透,酸香开胃;清炒时蔬翠绿鲜嫩,点缀其间;还有一盘香煎豆腐、一盘凉拌木耳,搭配着一锅奶白的排骨汤,五菜一汤,虽不算山珍海味,却都是精心烹制的家常味道,分量十足,瞧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莫罗坐下后,初雪和刘颜自然地坐在他两侧,小荷和小莲也毫不拘谨地拉过椅子坐在对面,拿起筷子便要布菜。放在寻常官宦人家,丫鬟哪有资格与主子同桌吃饭,可在这莫府,这却是不成文的规矩——莫罗自穿越而来,便从未有过主仆尊卑的执念。在他心里,初雪、刘颜是他心尖上的人;小荷自幼便陪在初雪身边,跟着初雪一同来到府中,性子乖巧细致;小莲原是瓜尔佳府的奴婢,小时候便进府当差,莫罗也是打小就知道她心地善良。这四人早已是他的家人,既是家人,便该同桌共食,不分彼此。
“少爷,尝尝这个排骨!”小荷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排骨放在莫罗碗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和初雪姐姐炖了快半个时辰呢!”小莲也不甘示弱,舀了一勺排骨汤递过去:“还有这个汤,加了枸杞和红枣,补身子的!”初雪和刘颜则笑着给彼此夹菜,偶尔也给莫罗添上一筷子,席间说说笑笑,全无半分拘束。
莫罗咬了一口排骨,肉质酥烂,酱香浓郁,满是家常的味道。他看着桌前叽叽喳喳的四人,听着她们说着府里近日的琐事,从后院的腊梅开了,到街上新出的点心,桩桩件件都透着亲切。他忽然觉得,纵使朝堂之上风波诡谲,琪琪格的事情棘手难办,可只要回到这方小院,有这四人相伴,吃上一顿热乎的家常饭,所有的烦忧便都能暂时抛在脑后。
刘颜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脸上带着几分雀跃的笑意开口:“亲爱的,正好趁吃饭说件事,咱们城月来酒楼’这月生意着实不错。除去食材、人工还有杂项开支,净赚了三百二十两银子,比上月多了近八十两呢!后厨新添的酱肘子菜式很受欢迎,不少食客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她负责打理府里的产业,酒楼收益向好,便急于跟莫罗分享这份喜悦。
莫罗正夹着一块排骨,闻言抬眼朝刘颜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