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半刻的交谈,简直是给沈凉带来太多爆炸性信息了。
齐凡真提到的每一个点,都是他从未深入思考过的,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认知。
“恕晚辈见识短浅,还望前辈不吝解惑。”
沈凉发自內心地摆出一副求教姿態,对於在某种领域上能力远超过自己的前辈高人,他从来不会觉得放低姿態虚心求教有什么丟脸的。
包括上一世,即便在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就已然通过挥洒血汗成了大夏国一代军中战神,手握无上兵权,也从未恃才傲物过。
对於那些老傢伙们时不时的各种桌上教诲,他向来都是洗耳恭听。
尤其是一些颇具建设性的修改方针,他这位大夏军神,也都是无条件遵从执行的。
而齐凡真似乎也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私心,不知道是他看过守仙门古卷后,自认即便沈凉他日得道,也比不得自己数十年来走成的这条道,还是他真的希望大炎江湖能够人才辈出,有朝一日沈凉相较於他,可以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总之,面对沈凉的求教姿態,齐凡真毫不藏私地解释道:
“那份古卷谈及的方法,至少於我,也算是闻所闻为见所未见,说起来,起初见到这份古卷时,且不论那四样奇物如何难寻,纵使凑齐机缘,想要在此过程中存活下来,也堪称九死一生。”
“而你……”
齐凡真说著,平淡如水的眼神看向沈凉,叫人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讚许之色。
却也当真是……不易察觉。
“凭你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说上一句『你自幼出身帝王家』也毫不为过,可你明明没有修炼天赋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却偏生要在及冠之龄,选择赌一场几乎必输的送命赌局,这是我万万不曾想到的。”
“你爹狠。”
“你尤甚之。”
沈凉闻言,不由得扯起一抹苦笑。
顺带著如往常那般,打开食盒,將酒菜摆放好,给自己和齐凡真各倒了一碗謫仙醉。
“前辈,今日授课,能饮酒吧”
齐凡真知道他有话讲,隨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
沈凉没有一上来就极为豪放的满饮一碗,而是灌了一大口,一边感受著烈酒辛辣,一边来了说话劲头的如实回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这身份,听起来,看起来,似乎是值得天下人艷羡以极,可谁又知晓,从我懂事那天开始,甭管走到哪,身边都得跟著无数颗被沈万军安插在旁的暗棋,没有这些暗棋,我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哪怕是守在晋王府家门口也不例外。”
齐凡真表示大致可以理解的点点头,端起酒碗,慢酌一口。
沈凉继续言说。
“既然前辈知道了关於我的那么多秘密,那晚辈也无需藏著掖著了,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有句话说得好,功高盖主,虽说承蒙先帝隆恩,让我家能够在晋州之地无忧过活,享此太平盛世以及无上王权,可先帝也好,新帝也罢,古今帝王家,有谁愿意自己枕头边上总睡著一头吃过无数人的老虎”
“所以沈万军活著还好,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晋州还能不能姓沈,那不就得看下一位给沈家当家做主的人,有没有本事拉起沈家的灶烧火吃饭”
“偏偏我那个亲大哥沈鱼,也不知著了什么道,铁了心要遁出红尘,一心向佛,沈万军没刻意说过,但我心里明白,及冠当日,他拿出那顶將军冠问我要不要戴在头上的时候,就意味著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叫我大哥回来世袭罔替了,至於我大哥给出的答案……同样也在沈万军拿出那顶將军冠的时候,表明了我大哥的心意。”
“我猜沈万军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我义兄许龙衣接过那顶將军冠,毕竟青皮哥他的为人、头脑、实力,处处都足够优异,可我知道,青皮哥不会想要接过这顶帽子的,沈万军平日里再怎么扬言能者居上,心里也一定无法免俗地希望属於沈家的这顶帽子,能交到自己的亲儿子手里。”
“所以我能怎么办呢”
“青皮哥待我很好,沈万军更没得说。”
“况且於我自身而言,手握大权,掌控民生,似乎也不是一件接受不了的事,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毫无阻碍的践行诸多想法,让自己,让亲人,让挚友,让千千万万相信沈家、支撑沈家的晋州百姓,过上一种普天之下,唯我晋州子民才能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