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笼罩鲜卑草原,凉风吹过,卷起营外的枯草,发出 “沙沙” 的声响。陈宇的十万大军已陆续在赛音山达城二十里外扎营,先锋部队正忙着砍伐树木搭建营寨,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如繁星落地。中军营帐刚刚搭好,帐内烛火通明,三根牛油蜡烛插在铜制烛台上,将沙盘映照得清晰分明,青泥捏出的赛音山达城轮廓简陋却精准,城墙的破损处用黑泥标注,方圆二十里的草原、河流、土坡也一一呈现,而凉州军营的预定位置,被陈宇用红笔圈了个醒目的叹号,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墨痕,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陈宇正俯身看着沙盘,指尖轻轻点在赛音山达城南门的位置,那里的青泥颜色偏深,是他特意让斥候标记的 “酥裂区”,根据早先斥候回报,南门城墙因大火焚烧,砖缝早已酥松,是最佳破城的位置。岳飞站在左侧,手里拿着一卷羊皮地图,时不时与沙盘对比;项羽则靠在帐柱上,手里把玩着一块铁锭,目光却紧紧盯着沙盘,显然也在琢磨攻城之策。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 的马蹄声刚停,帐帘就被撩开,一股带着寒气的夜风涌了进来,吹得烛火微微摇曳。亲兵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急促:“主公,哨探在营外三里处抓到两个从赛音山达城逃出来的鲜卑兵,说有重要情报要汇报,还说愿意用情报换活命的机会!”
“带进来。” 陈宇没有抬头,指尖仍停在南门的酥裂区,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片刻后,两个衣衫破烂的身影被押了进来。他们身上的兽皮甲满是尘土,有的地方还破了洞,露出里面粗糙的麻布内衣,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脸上沾着黑灰,看起来狼狈不堪。两人一进帐,“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羊毛毡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就连磕三个头,额角撞在毡毯上,很快渗出血迹。“侯主饶命!” 左边那个偏矮的兵卒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几分颤抖,“我们是从城里逃出来的,有天大的情报要报,求侯主给我们一条活路!”
陈宇这才直起身,走到案前拿起青瓷茶杯。杯沿沾着几片晒干的茶叶,是他从凉州带来的春茶,他慢悠悠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压下了夜里的寒气,才缓缓开口:“哦?重要情报?”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带着几分审视,“若你们的情报真能帮我凉州军破敌,我不仅保你们性命,还赏你们每人百两银子,让你们回草原买牛羊,过安稳日子。”
“多谢侯主!多谢侯主!” 两人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头磕得更响了,连额角的血迹都蹭到了毡毯上。偏矮的兵卒先稳住情绪,微微直起身子,声音依旧发颤,却比刚才清晰了些:“侯主,那许攸不是东西!他把我们这些老弱残兵赶到赛音山达城,那城里全是焦炭尸骸,风一吹全是骨灰,连口干净水都找不到!可他自己,却带着大军主力驻扎在城外十里坡!他是想把我们当诱饵,等侯主攻城时,让我们送死啊!”
右边那个矮胖的兵卒连忙补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是怕说慢了就没机会:“是啊是啊!侯主您不知道,现在城里全是老弱残兵,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有的士兵手里只有木棍!许攸还让人用石块、泥砖把城门封死了,说是‘死守’,其实就是把我们关在城里等死!小的昨天偷偷听跟我们一起被赶进城的百夫长说,许攸早就计划好了,等侯主您率大军攻城,他就带着十里坡的主力从侧后方杀出来,要生擒侯主您,去曹操那里邀功呢!”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以及帐外偶尔传来的士兵吆喝声。项羽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青瓷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出几滴,落在沙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好个阴险的许攸!居然玩这种阴招!主公,我们别等明天了,今夜就率三万铁骑奇袭十里坡,把他的主力一锅端了!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岳飞却皱起眉,目光落在两个兵卒的脸上。他注意到,偏矮的兵卒说话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帐门,而矮胖的兵卒虽然手舞足蹈,脸上的 “恐惧” 却有些僵硬,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他轻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悄悄给陈宇递了个眼神,示意此事有诈。
陈宇放下茶杯,缓步走到两个兵卒面前,蹲下身。他没有立刻问话,而是仔细打量着两人:偏矮的兵卒手腕很细,手掌虽然粗糙,却没有草原人常年骑马磨出的厚茧;矮胖的兵卒虽然穿着兽皮甲,却时不时会下意识地扯扯衣领,像是不习惯这种粗糙的材质。看了片刻,陈宇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你们是度步根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