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寒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在黑风山的山道上打着旋。前哨的木栅栏外,几株老槐树叶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蓝色的天空;栅栏内却透着暖意 —— 袅袅炊烟从新搭的草屋顶升起,混着铁匠炉里飘出的烟火气,在半空凝成淡淡的白雾,偶尔还能听到百姓们的谈笑声,与远处马厩传来的战马嘶鸣交织在一起。
陈宇握着一把铁剑,正跟着霍去病在训练场的空地上练劈砍。脚下的青石板被磨得光滑,边缘还沾着未扫尽的草屑,剑尖划过空气时,带着 “咻咻” 的破空声,虽不如霍去病那般举重若轻,却比半个月前稳了太多。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粗布劲装的领口,风一吹带着凉意,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手臂酸了就换个姿势,呼吸乱了就深吸两口,动作始终没走形。
“主公,劈砍时手腕要稳,发力得从腰腹走,不是光靠手臂硬抡。” 霍去病站在一旁,手里握着自己的破虏枪,时不时用枪杆轻敲陈宇的胳膊,纠正他的姿势,“您看 ——” 他随手挥出一枪,枪尖擦着地面划过,带起一串火星,“这样发力,才能有穿透力,真到了战场上,一两招就要分生死,容不得半分虚浮。”
陈宇点点头,按照指点沉腰转胯,再次挥剑。铁剑带着新练的力道劈下,“咚” 的一声砍在旁边的木桩上,虽然没入不深,却比之前稳了不少。他心里清楚,这动荡年月里,文弱书生连自保都难 —— 先不说董卓、吕布那样的悍将,就算是寻常匪首,手里有刀有马,也能轻易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要带着靖安营活下去,光靠谋略不够,手里得有能自保的武力,至少不能成为身边人的拖累。 这十二天,他没一天敢懈怠。每天天不亮就跟着霍去病练武艺,从最基础的劈砍、格挡,到简单的躲闪走位,哪怕练到胳膊抬不起来,晚上睡前也会在脑子里过一遍动作。现在的他,虽比不过青壮的力气,却也能熟练挥舞铁剑,对付一两个没经过训练的匪兵,总算有了自保的底气。
“好了,主公,今天就练到这吧。” 霍去病接过陈宇递来的铁剑,指尖擦过剑刃上的寒光,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您进步很快,照这个速度,再过一个月,就能跟着青壮一起练阵型了。”
陈宇擦了擦汗,抬头看向整个前哨 —— 这十二天的变化,几乎能用 “脱胎换骨” 来形容。前哨和黑风寨早已分工明确:黑风寨在山腰,是核心防御区,4 座箭塔立在四角,3 米高的矮墙外侧堆着碎石,寨门两侧的护城河虽窄却深,水面结着薄冰,许文每天都会让人去凿冰换水;前哨在山脚下,是百姓生活区,新搭的几十间草屋排列得整整齐齐,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门口还堆着劈好的柴火,百姓们穿着新缝的棉衣,有的在地里翻耕荒地,有的在马厩旁帮忙喂马,还有的围着铁匠炉打下手,连孩子们都敢在空地上追逐打闹,再也没了之前的惶恐。 这就是现在的靖安营 —— 以黑风寨为 “盾”,守着核心防御;以前哨为 “家”,养着五百多百姓;以训练场为 “刃”,练着能战的青壮;再加上后山昼夜不停的铁匠炉、山脚下的临时粮仓,一个小小的势力雏形,总算立住了。 “主公!您快看看!” 苏文快步从远处跑来,手里的人口登记册被攥得皱巴巴的,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跑起来时棉袍的下摆都在晃,“昨天又有 12 名流民来投奔,现在咱们总共 557 人了!三天前就破了 500 的数!还有马探刚从柳林镇回来,说张老三把最后 5 匹战马拉来了,现在马厩里正好 50 匹!许先生也去粮仓盘了,过冬的棉衣、粮食、柴火都够 600 人用,您之前交代的‘冬前扩编’,咱们全完成了!”
“全完成了?” 陈宇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脏 “咚咚” 地狂跳,像是要撞开胸膛。他想起刚到黑风山时的模样 —— 就几间破草屋,十几个人,连过冬的粮食都凑不齐,每天都要担心匪兵偷袭、流民跑散。这一路的辛苦、焦虑、压力,在这一刻突然有了落点,眼眶甚至有些发热。他赶紧别过脸,用袖子蹭了蹭,深吸了好几口带着烟火气的冷风,才压下翻涌的情绪,可指尖的颤抖却藏不住 —— 这不是简单的 “任务完成”,是他在这乱世里,真正把 “靖安营” 这三个字,从一个空名头,变成了能让人安稳活下去的地方。
苏文和刚跟过来的马探都愣了愣。他们跟着陈宇这么久,从没见过一向沉稳的主公如此激动,马探连忙递上战马的回执,纸上还沾着马厩的干草屑:“主公,战马都验过了,一匹不少,养马的老周说都是北方来的好马,就是得再喂几天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