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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洛阳城内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黑色的烟柱裹着焦糊的木屑直冲天际,连数十里外的联军大营都能清晰看到。陈宇站在营前的土坡上,望着洛阳方向的火光,心里满是沉重,他知道,这座历经数百年风雨的大汉都城,即将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无数百姓将流离失所。
“报!” 一名斥候骑着快马赶来,马蹄踏在冻土上溅起碎雪,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地禀报,“洛阳城内火光四起,西凉军正在焚烧城池!另外,斥候探得消息,董卓已挟持陛下、皇后及宗室大臣,带着皇宫的财宝,朝着长安方向逃去了!”
初平元年二月初十,洛阳城的大火已在断壁残垣间肆虐了三日。
浓黑的烟柱裹着焦糊的木屑直冲天际,将联军大营上空的苍穹染成一片沉郁的灰黑,连寒风掠过营寨旗帜时,都带着股灼热的烟火气。陈宇立在营前的土坡上,望着远处废墟中偶尔窜起的火星,那曾是雕梁画栋的大汉宫阙,如今只剩烧得焦黑的梁柱斜插在瓦砾中,断裂的宫墙下压着半片染血的衣角,是逃难百姓来不及带走的遗物。空旷的街道上,幸存流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混着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听得人心头发沉。他抬手拂去袖上的炭灰,指尖还残留着昨夜勘察废墟时沾上的灼热触感,那是这座千年都城最后的余温。
“陈大人!霍将军的伤口又渗血了!” 联盟军医提着沉甸甸的药箱快步奔来,褐色药布上还沾着新鲜的草药汁,语气里满是急切,“这洛阳风寒刺骨,伤口反复难愈,再耽搁下去,恐要伤及筋骨,需尽快回营静养,绝不能再受冻了!”
陈宇顺着军医的目光望去,只见霍去病正靠在营门的木柱上,肩头的银甲已卸下半边,粗麻布绷带裹得紧实,却仍有暗红的血渍顺着绷带边缘渗出,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昨夜勘察洛阳废墟时,少年执意要走在最前,寒风卷着碎雪灌进甲胄缝隙,竟让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却依旧咬着牙不肯退后半步。陈宇眉头拧成一团,转身便往袁绍的中军大帐走,此次来联军,他本就只带了项羽、霍去病两人,如今霍去病重伤,留在这人心涣散的联军已无意义,借伤请辞,正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中军大帐内的气氛,却与营外的悲凉格格不入。袁绍斜倚在主位的软垫上,手里捏着张泛黄的洛阳城防图,指腹在标注 “粮仓”“武库” 的朱砂印记上反复摩挲,声音里带着几分掩不住的贪婪:“洛阳虽烧,地下粮窖定有留存,你带三百精壮去挖,能运多少便运多少,全送回冀州我的粮仓;那些没烧透的军械,哪怕是断了尖的长矛、裂了纹的盾牌,也一并收拢,绝不能留给曹操或是孙坚!”
曹操立在帐侧,玄色锦袍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袁绍只顾着瓜分洛阳残存的物资,对 “追击董卓、营救陛下” 半句不提,胸腔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却也知道多说无益,这联军本就是各怀鬼胎的松散联盟,袁本初眼里,从来只有他自己的冀州霸业,哪里有半分 “讨董兴汉” 的真心。见陈宇进来,曹操只微微颔首,目光匆匆扫过便移开,显然满心思都是如何尽快追击董卓,连寒暄的功夫都没有。
陈宇径直走到帐中,对着主位的袁绍与侧立的曹操拱手,语气沉稳,不卑不亢:“本初公,孟德公,霍将军伤口反复难愈,军医说需即刻回营静养,不可再受风寒。如今董卓已弃洛阳西逃,联军讨董的目标也算达成,某今日特来请辞,明日便带霍将军、项将军返回靖安营,筹备西进凉州之事。”
袁绍闻言,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轻松,他既忌惮项羽、霍去病的悍勇,又怕陈宇分走洛阳的好处,如今对方主动请辞,正合他意。袁绍脸上堆起假惺惺的笑容,抬手虚扶:“陈公子说的是!霍将军乃联军功臣,伤势确实耽误不得!某这就让军需处拨够你西进的两千石粮草,三百战马。另外再多加两百石粟米,权当给霍将军的养伤之资,望他早日康复,日后再随联军建功!朝廷的调令,多则一个月,少则十五日便会送到你靖安营;另外某再写一封书信,你沿途经过哨卡时出示,可保一路无忧。” 说罢,连句挽留的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对帐外喊道:“来人!速去军需处备粮,明日一早送到陈大人帐前!”
曹操此刻满脑子都是追击董卓的事,只对着陈宇拱了拱手,语气急促:“一路保重,霍将军安心养伤。待某追回陛下,日后若有机会,再与二位共商讨董大业!”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对麾下将领下令:“传令下去!即刻清点兵马,备好粮草与御寒衣物,今夜三更便出发,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