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的指令下达后,西都城像一潭死水被投入石子,瞬间泛起了涟漪。
城西的旧军营里,周虎与郁保四正领着数百青壮忙碌。夯土的号子声此起彼伏,青壮们赤着上身,汗水顺着黝黑的脊背往下淌,一筐筐碎石被运出营区,一根根新砍的木柱被架起;靖安营的辅兵们则拿着铁锹,将营地里的杂草连根铲起,原本破败的营门,已被重新加固,插上了 “靖安营” 的黑色旗帜,风一吹,旗角猎猎作响,竟有了几分军营的肃杀之气。
城内的街道上,刘文与许文带着小吏挨家挨户登记。他们手里捧着账簿,耐心询问每一户的人口与需求,遇到不会写字的百姓,许文便亲自代笔;王谦跟在一旁,熟稔地介绍着每户的情况,偶尔帮着安抚紧张的老人。街角处,吴能带着工匠们早已升起了铁匠炉,通红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铁锤敲打铁器的 “叮叮” 声不绝于耳,熔化的铁水被倒进模具,冷却后便成了犁头的雏形,几个有打铁经验的百姓也围在旁,跟着工匠学习,眼里满是期待。
城墙下,花木兰与陈庆之的巡防营更是忙碌。士兵们扛着石块、挑着夯土,沿着坍塌的城墙缺口修补,花木兰亲自示范如何堆砌石块才能更稳固,陈庆之则拿着图纸,在城墙各处标记需要加固的位置;城墙上,几名士兵正用新砍的木头修补箭楼,原本歪斜的箭楼,渐渐有了挺拔的模样,路过的百姓见了,也有不少人主动上前帮忙,递水、递干粮,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调侃的笑声。
最让百姓安心的,是县衙旁的临时医馆。李迅带着医兵们摆开摊子,给老人孩子诊脉、发草药,遇到行动不便的病人,还会亲自上门诊治。几个孩子围在医馆旁,好奇地看着晾晒的草药,李迅便耐心地给他们讲解每种草药的用处,孩子们听得入迷,偶尔还会帮着翻晒草药,稚嫩的笑声让原本沉闷的县城多了几分生气。
张裕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在街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他在西都县当了十年县丞,见过县城最繁华的模样,也见证了它一步步走向破败,曾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希望了,可如今,这个年轻的郡守,只用了短短几天,就让这座垂垂老矣的城池重新活了过来。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西都县有救了,百姓们有救了。
西都城像上了发条的齿轮,在陈宇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五天。
同一时刻,金城郡的金城城主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韩遂端坐在首位的虎皮座椅上,手里端着一盏金酒杯,杯中盛满了西域进贡的美酒,眼神迷离地看着堂下跳舞的妙龄女子。这些女子穿着轻薄的舞衣,身姿曼妙,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裙摆飞扬间,引得下方的将领们阵阵叫好。
下方的桌案上,摆满了牛羊肉食与美酒,韩遂的八健将 —— 程银、梁兴、杨秋、候选、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正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嘴里说着各种荤话,偶尔还会对跳舞的女子吹几声口哨,场面好不热闹。
“韩将军,您看这新来的舞姬,身段多好!” 程银端着酒杯,凑到韩遂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谄媚。
韩遂轻笑一声,抿了口美酒,语气带着几分得意:“那是自然,这可是本将军从关中特意请来的,你们要是喜欢,等过几日,每人都送几个回去。”
“多谢将军!” 众人齐声应道,气氛愈发热烈。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走进堂内,单膝跪地,语气带着几分急促:“报!韩将军,府外有人求见,说是几个羌胡小部落的首领代表,要见您!”
韩遂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眉头皱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案上,酒液溅出不少:“羌胡部落能有什么屁事?一群蛮夷,也敢打扰本将军的雅兴!” 他顿了顿,语气不耐烦,“让他去后厅候着!等本将军与众位兄弟吃饱喝足,再去见他!”
“喏!” 亲兵应下,转身快步退了出去,脚步不敢有半分拖沓,生怕再触怒韩遂。
堂内的歌舞依旧,美酒佳肴继续传递,只是众人的兴致已不如先前浓烈 ——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酒后的潮红,眼神也渐渐迷离。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金城郡各处升起了点点烛火,韩遂府邸的前厅却依旧灯火通明,烛火跳动着,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壁上,像一个个扭曲的鬼魅。
又过了一个时辰,桌上的酒坛空了大半,牛羊肉也只剩些骨头,跳舞的舞姬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韩遂才摆了摆手,带着几分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