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惊得后退半步,却还是强撑着颤抖的声音,把前因后果一一说来:“昨天…… 昨天我与上甲七使者商定好,连夜带着家眷、收拾行囊赶来这里汇合,想着等将军您一到,就能安全去凉州。可没想到…… 没想到天刚亮,这群逃兵就出现了,他们见我们带着马车,就红了眼,说要抢我们的东西,还要杀男丁、掳女眷……”
他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轻,浓浓的哭意再也藏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满是血污的衣襟上:“我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上甲七使者和暗卫们会这么拼命!三十多个人,对着三百多个逃兵,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举着弯刀就冲上去了!他们没一个人后退,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亲眼看见,一个年轻的暗卫被长枪刺穿了肚子,还死死抱着逃兵的腿,让同伴去砍其他逃兵;上甲七使者被砍断了腿,还坐在地上挥刀,直到最后…… 直到最后没了力气,也没让逃兵靠近我们半步啊!”
说着,甄逸踉跄着走到上甲七的尸体旁,对着那具冰冷的身体,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个大礼。他的腰弯得极低,花白的头发垂在地上,沾满了鲜血与泥土,声音里满是愧疚:“上甲七使者,是我甄逸对不住你!是我甄家连累了你们!此恩,我甄逸这辈子都记在心里,等到了凉州,你的家人就是我甄逸的家人,我定会好好照料,绝不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噗通!”
甄宓也跟着跪了下来,对着暗卫们的尸体磕了三个头,泪水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虽没说话,可那泛红的眼眶、颤抖的肩膀,都透着对暗卫们的感激与悲痛。
杨再兴站在原地,听着甄逸的话,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暗卫尸体,胸腔里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这些暗卫,都是纪纲从凉州死士里精挑细选的兄弟,执行着凉州镇抚司的任务,连名字都没有,可现在,却全倒在了这里,连全尸都没能留下!“全部杀了!”
他猛地嘶吼一声,声音震得周围的铁骑都忍不住握紧了长枪。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枪已如离弦之箭,带着满满杀意,朝着断耳壮汉的头颅刺去!
“噗嗤!”
长枪直接贯穿了断耳壮汉的头颅,鲜血与脑浆溅了一地。断耳壮汉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便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睛圆睁着,满是惊恐与不甘。
“杀!一个都别留!” 杨再兴拔出长枪,枪尖滴落的鲜血溅在他的玄甲上,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狠厉。
岳家军的将士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看着同袍的尸体躺在地上,任谁都无法平静。听到命令后,他们立刻举着长枪,朝着蹲在地上的逃兵冲去。
惨叫声瞬间响彻山坳,逃兵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有的被长枪刺穿胸膛,有的被战马踏碎骨头,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三百多名逃兵便全部倒在了地上,没留下一个活口。
杨再兴走到上甲七的尸体旁,缓缓蹲下身,轻轻将他抱了起来。尸体很轻,却压得他手臂发酸,这具身体里,藏着对凉州的忠诚,藏着对使命的坚守。他抬头望向凉州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坚定:“镇抚司的兄弟,放心,我会带你回凉州,会让主公给你和兄弟们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头看向甄逸,语气稍缓:“甄府君,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们先收拾一下,把家眷都带上马车,咱们尽快离开冀州,前往凉州。这里的尸体,我会让人处理,绝不会让你们再受惊扰。”
甄逸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开始招呼族人上车。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却驱不散山坳里的血腥气,也驱不散众人心中的悲痛。只有那支玄甲铁骑,依旧挺拔地守在马车旁,护送着甄家,朝着凉州的方向,缓缓前行。
长安城皇宫偏殿内,烛火跳动的光芒映着满室凝重。贾诩、段煨、张济、樊稠四人围坐在桌案旁,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着一层寒霜,案上摊着的军报,“袁绍官渡大败,七十万大军溃逃,仅余三万骑兵归河北” 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疼。
“废物!真是个废物!”
贾诩猛地抬手,将桌案上的青瓷笔洗、竹简奏章尽数扫落在地。“哗啦” 一声脆响,碎片与竹简散落一地,墨汁溅在他的锦袍上,却丝毫没让他的怒火消减半分。他盯着军报上的字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八十万大军!携河北四州之力伐曹,居然被曹操那十几万兵马击溃!袁绍这蠢货,连淳于琼都管不住,连许攸都留不下,他不死谁死!”
段煨皱着眉,弯腰捡起一片竹简,语气带着几分焦虑:“文和,现在骂也无用。咱们之前与鲜卑、唐羌约定,明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