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甄宓像是故意与陈宇 “杠上” 一般,有时她会算着陈宇处理完政务的时间,提前在回廊旁的梅树下 “偶遇”;有时会借着向花木兰请教针线的由头,坐在靠近书房的窗边,等陈宇出来时笑着打招呼。
每次看到陈宇眼神慌乱、连忙找借口逃走的模样,甄宓都会忍不住弯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而随着接触渐多,她也渐渐喜欢上了在靖安侯府的自在,这里没有冀州世家的规矩束缚,花木兰待她如姐妹般亲和,连府里的丫鬟小厮都不会因她是 “外来者” 而怠慢。有时她看着陈宇与花木兰并肩在雪中散步的身影,看着两人偶尔打闹着堆雪人的模样,心中那份最初的失落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暖意,或许,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这日午后,甄宓又抱着一卷新得的《楚辞》来找花木兰。刚走到暖阁门口,就见陈宇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书,似乎在与花木兰商量着什么。她脚步微顿,随即笑着走进去,扬了扬手中的书卷:“木兰姐姐,我今日寻到一本批注极细的《楚辞》,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陈宇听到甄宓的声音,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便想起身找借口离开。花木兰见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笑着对甄宓道:“正好,我正跟夫君说,今日雪停了,晚些一起去城外的梅园赏梅呢,宓儿要不要一同去?”
陈宇看着两人 “一唱一和” 的模样,又看看甄宓眼中藏不住的期待,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罢了,今日政务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去赏赏梅也好。”
话刚落,他便起身对门外喊道:“来人,去通知纪纲,安排一队亲兵随行护卫,再调一队暗卫在暗处跟着,务必确保安全。” 虽知襄武城治安安稳,但带着花木兰与甄宓出门,多做一层防备总归没错。
“是,主公!” 侍卫应声而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侯府外便备好两驾马车 —— 车厢用厚实的锦缎裹着,车窗蒙着透光的薄纱,车轮上还裹了防滑的棉套,避免在积雪的路上打滑。
“走吧。” 陈宇率先迈步,花木兰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甄宓则抱着那本《楚辞》跟在身侧,三人一同走出侯府,分别坐上两驾马车。亲兵们骑着马跟在马车两侧,暗卫则如影子般融入街道旁的巷弄,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马车行驶在积雪的官道上,车轮碾过雪地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车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气。约莫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下,侍卫轻声禀报:“主公,夫人,甄姑娘,梅园到了。”
陈宇掀开车帘下车,一股清冷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抬眼望去,眼前的梅园已被大雪覆盖,却丝毫不见萧瑟,成片的梅树错落分布,墨色的枝桠上缀满了白雪,雪层下隐约露出点点殷红与粉白,那是已然绽放的梅花;偶尔有微风拂过,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带着几片娇嫩的花瓣一同飘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像是撒了一把碎玉与胭脂。
因陈宇提前吩咐过清场,此刻的梅园里空无一人,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在静谧中回响。脚下的雪地松软,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阳光透过稀疏的梅枝洒下来,落在雪地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梅花清冽的暗香,让人忍不住心神舒畅。
“这里的梅花开得真好。” 花木兰松开陈宇的手,快步走到一株开得最盛的红梅前,伸手轻轻拂去枝桠上的积雪,露出满枝嫣红的花朵,“往年这个时候,我都在军营里练兵,倒没机会来看这么美的梅花。”
甄宓也走到一旁的白梅树前,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落在雪地上的白梅花瓣,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抬头看向陈宇,眼中满是赞叹:“侯主选的这处梅园,真是绝妙。在冀州时,我也见过梅花,却从未见过这般‘雪映寒梅’的景致,简直像画里一样。”
陈宇走到两人中间,看着眼前的雪景与梅花,心中的些许紧绷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六角亭,笑道:“亭子里备了暖炉与茶水,我们去那边坐坐吧,站久了难免着凉。”
亭子里果然早已布置妥当,石桌上摆着一壶温热的祁门红茶,旁边放着三个茶杯,角落里的暖炉正烧着炭火,散发出融融暖意。三人走进亭子,花木兰熟练地为两人倒上茶,甄宓则将那本《楚辞》放在桌上,目光依旧忍不住望向亭外的梅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宓儿,你对诗词向来有研究,如今梅园雪景这般美,不如作首诗应应景?” 花木兰端着茶杯,看着甄宓眼中的赞叹,突然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