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在周瑜、张昭等老臣的辅佐下,开始肩负起守护江东、对抗曹操的重任。而江东的命运,也从这一刻起,与这位少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许昌司空府的西跨院,却弥漫着另一股沉重的气息 —— 苦涩的药味裹着梧桐叶的萧瑟,在微凉的秋风里打着旋,连庭院里那棵百年老梧桐,都像是被这份压抑压弯了枝桠,枯黄的叶子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上,踩上去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像是在低声叹息。
刚从江东赶回的陈群,还没来得及换下沾着风尘的青色儒衫,便被侍从引着往里走。他脚步放得极轻,昨日刚回到许都,他便听闻郭嘉病重,此刻见院中的药气浓得化不开,心下更是一沉。绕过垂落的竹帘,内室的景象映入眼帘,让他瞬间攥紧了袖口:窗棂半掩着,一缕微弱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榻边的矮几上,那里放着一碗尚未喝完的汤药,药渣沉在碗底,药气袅袅上升,却驱不散满室的病气。
郭嘉躺在铺着锦被的榻上,往日里总是束得整齐的发髻散了几缕在额前,遮住了部分苍白的脸颊。他的脸色近乎透明,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喘息,像是风一吹就会熄灭的烛火。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没了气息。
曹操坐在榻边的矮凳上,身上没穿平日里威严的朝服,只着一件素色棉袍,领口还沾着些许药渍。他手里拿着一方干净的素帕,正小心翼翼地为郭嘉擦拭额角的汗珠,那汗珠细密而冰冷,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寒意。往日里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丞相,此刻眼中没了半分戾气,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连动作都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
“奉孝,今日可还觉得胸口发闷?” 曹操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怕惊扰了榻上之人,“华佗先生说,若觉得难受,便少说话,多歇着,我已让人把药温着,等你醒了再喝。”
郭嘉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中没了往日洞察人心的精光,只剩下一片浑浊的虚弱。他看向曹操,嘴角勉强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轻得像羽毛,若不仔细听,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盖过:“主公…… 劳您…… 挂心了。” 每说一个字,他都要停顿片刻,胸口的起伏也愈发急促,显然已是力不从心。
“胡说什么!” 曹操立刻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厉色,可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华佗先生说了,你这病只是长期劳累所致,好好休养便能好转!孤已经让人去寻天下的名医,哪怕翻遍荆襄、巴蜀,也要把你的病治好!”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比谁都清楚 —— 昨日华佗私下与他说,郭嘉长期随军征战,风餐露宿,平定河北时又在苦寒之地染上风寒,一拖再拖成了痨病,这病在如今的医术下,便是神仙难救,只能靠汤药勉强吊着性命。
郭嘉看着曹操眼中的急切与强装的镇定,心中满是感动,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他轻轻摇了摇头,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侍从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主公,陈群大人从江东回来了。”
曹操眉头微蹙,下意识看向郭嘉,见他缓缓点头,示意 “不妨事”,才对着门外沉声道:“让他进来。”
陈群轻手轻脚走进来,先是对着曹操躬身行礼,随后目光落在郭嘉身上,见昔日意气风发的 “鬼才” 谋士如今只剩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与不忍,却没敢多言,只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主公,江东之事已妥,孙策在属下的安排下,于吴郡猎场遇袭,中了淬毒的箭,已于三日前身亡。”
“什么?!” 曹操猛地站起身,他眼中先是满是震惊,随即涌上难以掩饰的狂喜,孙策乃江东雄主,素有 “小霸王” 之称,这些年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如今孙策身死,江东群龙无首,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忍不住抚掌道:“好!好!孙策这小子,果然如奉孝当初所言,‘轻而无备,性急少谋,必死于匹夫之手’!天助我也!”
说着,他转身便要往外走:“来人!即刻传令夏侯惇、曹仁,让他们整备兵马,三日后便南下进攻江东,此时江东无主,正是咱们拿下江东的好时机!”
“主公…… 不可。” 郭嘉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几分虚弱,却足以让曹操停下脚步。他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曹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扶住他的后背,又让侍从取来软枕垫在他腰后。郭嘉靠在枕上,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