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那侍女,还想再劝。
她,真的怕了。
她怕,再回到,当初被朝廷,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种日子!
就在这时。
“咿呀……”
一声,稚嫩的,如同小奶猫般的呢喃,从后方的山洞口传来。
一名妇人,抱著一个襁褓,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圣母,小少爷,他醒了。”
那一声“小少爷”,让那名跪著的侍女,猛地一愣。
她,只见,刚才还冷若冰霜,杀伐决断的圣母……
在看到那个襁褓的瞬间,那张,冰封了许久的脸,竟然融化了。
宋冰莹,快步走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从妇人手中,接过了那个孩子。
那是一个,约莫一岁大小的男婴,粉雕玉琢,可爱到了极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著这个,抱他的“娘亲”。
宋冰莹,低下头。
她,在那个男婴,那光洁的额头上,爱怜地亲了一下。
那一刻,她不是什么圣女。
她只是一个母亲。
“圣母……”
那名侍女,彻底懵了。
她指著那个孩子,声音都在发抖:
“那他怎么办”
“我们,我们若是要下山,难道要带著他一起去衝锋陷阵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现实。
宋冰莹逗弄著怀中的孩子,那孩子被她逗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脆且天真。
宋冰莹也笑了。
那笑容绝美,却也带著一股旁人看不懂的决绝。
她最后看了一眼怀中的骨肉。
隨即,她的眼神再度恢復了那份清冷与坚定。
“安排几个,最可靠的人。”
“圣母”
“將这个孩子……”
宋冰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后半句话:
“送到京师。”
“威国公府上!”
……
林尘连日的急行军,终於到了烟雨朦朧的江南。
空气中不再是北地的凛冽,而是带著潮湿与泥土的温润气息,只是这温润中,却夹杂著一丝火药燃烧的焦臭和淡淡的血腥味,將江南的柔美撕扯得支离破碎。
林尘骑在一匹雄壮的枣红马上,他没有穿那件象徵著威国公和白虎营大都督身份的厚重甲冑,而是只披著一件简单的青色便服,腰悬一柄未出鞘的雁翎刀。
在他身边,是贴身护卫、兼白虎营將军的赵虎,另一侧,则是陛下御赐的大內高手高达,他一身黑衣,面容冷峻。
身后,白虎营的铁骑与神机营的炮队,如同两条沉默而坚定的钢铁洪流,绵延十里,毕竟现在白虎营与神机营都大量扩编了。
行至一处官道,前面斥候回来通报,林尘抬手,整个队伍如同被无形之手按下,瞬间停滯,数千人马,竟无一人发出声响。
“停。”林尘的声音不高,但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都督,前方不足三里处,洋人正与江南省兵备道的士兵交战。”
林尘取出望远镜看去,只见一伙身穿紧身军服、头戴尖顶帽的洋人,正挥舞著手中的滑膛燧发枪和寒光闪闪的刺刀,对著一群衣衫破旧、阵型散乱的江南省驻军进行著压倒性的围剿。
江南驻军的將士们虽在奋力抵抗,但无奈武器和战术都明显落后一个时代。他们使用的还是老旧的火绳枪,装填缓慢,射速低得可怜,在洋人精准且快速的排枪射击下,只能徒劳地倒下,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洋人的指挥官显然有著一股根植於骨子里的傲慢,他们没有急於全歼对手,而是带著猫捉老鼠的戏謔,不断压缩著驻军的防线,不时发出狂妄的呼喊和嘲笑。
“都督,是西洋人。”赵虎沉声匯报,眼神中闪烁著对这群洋人行径的怒火。
林尘的目光,却並没有停留在那些狼狈的江南驻军身上,而是冷静地观察著四周的地形。
战场位於一片开阔的官道两侧,两边是平坦的农田和水渠,但远方有几座高低起伏的矮山丘,地势隱蔽,正適合火炮布阵。
“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