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给他扬扬名,也给我这老脸上再贴贴金”
这话呛死人,李来顺立马闭了嘴,訕訕地缩了回去。
老头子明显火气还旺著,这时候接话,准挨一顿臭骂,没准还得捎上两脚,谁也不敢往前凑。
马玉兰却不依了,儿子再不是也是她心尖上的肉。
她猛地止住哭,衝著李老根就骂:“你个老倔驴,心是石头做的你不去,我去。你嫌丟人,我不嫌。只要俺我儿全乎地回来就行...”
李老根被老婆子又哭又骂搞得心烦意乱,一股邪火憋在胸口没处撒,重重“哼”了一声,拉著一张黑脸,摔门而去。
李家庄外,土路扬尘。
王守成跨坐在摩托车上,发动机还未完全熄火,发出低沉的“突突”声。
车斗里,殷桃有些侷促地坐著,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素净的碎上衣,头髮也梳得整整齐齐。
四个小的坐在车后座和边斗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殷桃昨晚在家里软磨硬泡,非要一起来李家庄,说显得有诚意,尊重长辈。
其实是孩子气,心里对王守成前妻李清雅起了好奇的心思,为这,小嘴都奉献上了。
王守成也是没出息,被软巴巴的小嘴一堵,混不吝的性子就上来了,隨了她的意。
要是让王主任知道他们这么胡闹,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真到了这庄子口,望著眼前的路,殷桃心里却打起了鼓。
王守成挠了挠脑袋,这事儿他心里也打怵,確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带著没过门的新媳妇,来前老丈人家,怎么想都觉得彆扭,难保李家老两口不会觉得这是挑衅,当场发火。
上回都动枪了,这会说不定动啥呢他心里也没底。
可殷桃坚持非要来,说这是礼数,也是她的態度,他拦著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似的。
这会儿见她小脸发白,明显是怯场了,便试探著劝道:
“要不你先在这庄子外头树荫下等会儿我带著孩子们先进去探探口风等说好了你再进来”
“不等...”殷桃深吸一口气,犯起了倔,“我就是有点紧张,缓缓....缓缓我就和你一起进去.”
王守成正不知道该怎么劝呢,一直安安静静挨著殷桃坐著的大丫,忽然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殷桃冰凉的指。
大丫仰起脸,表情认真,一脸诚恳,“姨姨,没事儿,你別怕。我护著你。姥爷和姥姥他们最听我的话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姥姥以前就悄悄跟我说过,爹以后肯定得再给我们找个娘,只要对我们好,是真心的,他们就认...“
大丫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二丫就迫不及待地插话,小脑袋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给爹当媳妇,那我们是不是就有娘了”
丫头拍著,胸脯挺,“姨姨你放,他们要是不认你,我就不认他们.”
小三小四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看姐姐们说得热闹,也机灵地跟著拍手起鬨,奶声奶气地嚷嚷:“娘..有娘嘍...”
王守成瞧他们说的热闹,笑呵呵地没说话,只是目光柔和地看著殷桃。
殷桃却被孩子们这最质朴、最真诚的话语彻底击中了心防,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孩子们的话,可比王守成说的靠谱的多了。
猛地抬手擦掉眼泪,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走,我和你一起去...”
王守成一拧油门,胯下的侉子“突突”地吼叫著,碾过了李家庄的土路,扬起一溜烟尘。
这年头,就算在四九城里,侉子也是个稀罕玩意儿,能坐上去溜一圈都够吹半年的牛,更甭提在这偏远的乡下地界了。
侉子那特有的轰鸣声刚在庄口一响,好傢伙,就跟往蛤蟆坑里扔了块大砖头,立马炸了窝。
正在村口老槐树下扯閒篇儿、纳鞋底的庄户人,一个个都支棱起耳朵,抻长了脖子往外瞅。
王守成上回在这儿动过手,那可是实打实在李家庄“打”出了名號。
庄里人谁不知道他是大队长李老根家的女婿
这会儿,大伙儿虽瞧著这铁疙瘩新鲜,可眼尖的一下就瞅见王守成车斗里还坐著个模样倍儿俊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