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陆少平淡淡回了一句,但目光已经越过老李,看向厂房外那片灰濛濛的天空。雪还在下,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掩住,就像有人故意抹掉痕跡一样。
老李挠了挠头:“我寻思啊,这小刘八成是被人支使的。不然他平时虽好赌,可厂里活儿还算利索,怎么会卡手续”
“支使他的,不就是那位狼王。”
陆少平收回目光,压低声音,“老李,这事你先別乱说,尤其是在车间里。”
“我懂,我嘴严著呢。”老李点了点头,又凑过来,“可你呢打算咋应对赵德柱那人……我看他不会罢手。”
“他要玩,我就陪著玩。”
陆少平冷笑,语气却极稳,“不过这棋不能乱下,我得让他以为我还没察觉。”
老李打了个寒颤:“你这是想下套”
“算是。”陆少平把手里的图纸捲起来,“你帮我盯著小刘的动静,他会露马脚的。”
中午下班,陆少平没回家,而是去了厂区后面的小茶馆。那是个半旧的木屋,冬天里炉火旺,来的人多是厂里的职工和附近村民。
王福生早已经在里面等,手边一壶热茶,氤氳的热气把他的眉毛都熏得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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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到了。”王福生抬头看他。
“路上碰到老李,他说小刘昨晚没回家。”
陆少平坐下,把杯子推到炉边暖了暖,“我猜八成是在外面跟赵德柱的人混。”
王福生眯起眼:“要不要我找人跟一跟他”
“不急。”陆少平摇头,“跟太紧容易打草惊蛇。你帮我留意厂里传的那些话,看看是谁在往外放风。”
“这事容易。”王福生喝了口茶,又压低声音,“昨天我去镇上,听供销社的人说,港口那批货卡著,有人放话说是你老毛病——『不配合』,还说你是想拖延好拿加班费。”
“加班费”陆少平冷笑,“他们是真敢编。”
王福生嘆口气:“这就是阴招,没真事也能传出来。”
“正好。”陆少平眼神闪了闪,“我准备让他们多传几天。”
“什么意思”
“他们越是把火烧旺,我就越容易找出添柴的人。”
下午,厂里开了个小会,主题是年底评优。车间副主任杨宝林坐在最前排,笑得一脸和气,但眼角那抹得意没藏住。会散后,他走到陆少平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少平啊,今年评先进,你可得小心点,有些人眼红啊。”
“是啊,主任,我心里有数。”
陆少平笑了笑,语气很平,可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
杨宝林“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就走,脚步很轻快,像是刚办成了什么事。
陆少平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晚上,雪更大了,风颳得屋檐下的掛帘“哗啦”响。
王福生又来了,这次带了半斤酒和一小碟酱牛肉。
“咋的,今天有喜事”陆少平接过酒。
“喜事谈不上,就是打听到点东西。”王福生凑近,“小刘昨晚確实在外面,跟谁喝酒我还没打听全,但地点是在镇上的鸿运饭店。”
“鸿运饭店”陆少平挑了挑眉,“那是赵德柱常去的地方。”
“可不我估摸著,多半是见面商量啥事去了。”
陆少平沉默片刻:“福生,你帮我查查鸿运饭店昨晚的帐,看看都开了几桌,谁付的钱。”
“这……有点难度。”
“难也得想办法。”陆少平的语气不重,但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需要证据。”
王福生点点头:“行,我去找我表弟,他在那儿当过伙计,应该能帮忙打听。
第二天一早,消息就来了。
“昨晚鸿运饭店的帐本上,有一桌是赵德柱付的钱,小刘就在那桌。”王福生压低声音,把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来,“这是我抄下来的名单。”
陆少平扫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有意思。”
“你打算咋用”
“留著。”陆少平把纸折好,“暂时不动,让他们觉得一切顺利。
几天后,港口那批被卡的货突然放行,但厂里已经有人在背地议论,说是“有人託了关係”。
老李急匆匆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