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安阳城残破的城门下,一支与此地萧索景象格格不入的华贵仪仗队已经整装待发。
为首的八抬大轿由最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四周垂著明黄色的帷幔,绣著繁复的云纹,彰显著主人的尊贵身份。
刘赞像条哈巴狗一样,躬著身子,满脸諂媚地候在轿旁。
他一夜未眠,亲自监督著僕役们將这顶安阳城中最华丽的轿子从库房里抬了出来,又擦拭了数十遍,確保一尘不染。
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严靖”弯腰坐了进去。
在他踏入轿子的那一瞬间,刘赞仿佛又闻到了昨日废墟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但他立刻將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国师大人斩杀妖邪,身上沾染些许煞气再正常不过。
“国师大人,您慢走!”刘赞点头哈腰,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轿內,“严靖”靠在柔软的锦垫上,闭上了双眼。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缓缓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
这具名为严靖的皮囊,实在是太好用了。
不仅完美地隔绝了那些低等生物的窥探,其体內残存的法力,也如同上好的餐后甜点,让他回味无穷。
更妙的是,这具皮囊本身,就像一件浸透了香料的衣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著那股令他痴迷的“国运”芬芳。
他能感觉到,隨著仪仗队缓缓启动,远离安阳,隨著时间的过去,皮囊上的国运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这让他十分不悦。
“快点。”沙哑而不耐烦的声音从轿中传出。
轿外的领队太监闻言,嚇得一个哆嗦,连忙尖著嗓子喊道:“加速!国师大人要儘快赶路!都给咱家跑起来!”
仪仗队的速度陡然加快,在官道上捲起一阵烟尘。
沿途的景象飞速倒退。
从满目疮痍、死气沉沉的安阳地界,到逐渐出现人烟的村镇,再到繁华热闹的州府。
轿中的“严靖”始终闭著眼,但他强大的神识却早已铺开,如同一个贪婪的食客,在“品尝”著每一寸土地上的气息。
他能“闻”到,越是靠近国都,空气中那股名为“国运”的味道就越是浓郁。
安阳城那点可怜的气息,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溪流与江海。
他的內心深处,那股吞噬的欲望正在疯狂滋长,三个头颅的意识在他的脑海中同时发出了渴望的尖啸。
“老大,好香啊……前面……好香啊……”老二贪婪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带著急不可耐的催促。
“闭嘴。”鹤全真中间的主意识冷冷地呵斥道。
他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衝破皮囊的衝动。
他知道,越是美味的猎物,就越需要耐心。
国都,那可是整个大宋国运的匯聚之地,是这场饕餮盛宴的主菜,在享用主菜之前,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毁掉一切。
三日后,巍峨的国都城墙遥遥在望。
那青灰色的城墙高达数十丈,如同一条匍匐的巨龙,守护著墙內的人间繁华,城墙之上,旌旗招展,守卫的兵士甲冑鲜明,气势森严。
即便是鹤全真,在看到这座雄城时,六只金色的竖瞳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震撼。
他震撼的不是这城池的宏伟,而是在他的感知中,一股磅礴到近乎化为实质的金色气运,如华盖般笼罩在整座城池的上空,其浓郁程度,比他刚刚吞噬的严靖身上的国运,要强盛百倍、千倍!
“嘎嘎嘎……”他再也无法抑制,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癲狂的笑声,幸好被轿子的顛簸声所掩盖。
这就是国都!这就是一国之运的精华所在!只要吞了它!只要將这股气运全部吞噬,別说化神,合体也是有机率突破的。
仪仗队自朱雀门而入,早已接到消息的禁军在街道两侧清空了道路。
百姓们远远地跪伏在地,对著那顶明黄帷幔的轿子叩首,口中高呼“国师千岁”。
他们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是谁,但他们知道,这是大宋的守护神,是仙师。
“严靖”掀开轿帘一角,冷漠地看著窗外跪拜的人群。
在他眼中,这些人不是子民,而是一株株为“国运”这棵大树提供养分的药材,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最终都会匯入那股庞大的气运洪流之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