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甜蜜的负担(2 / 2)

酵、看火候,由娘亲自掌握,只让她们负责清洗、切配、揉面这些外围活计。”沈一诺早有腹案,“祖奶奶说了,‘财散则人聚,独食终难肥’!”

    王金花咀嚼着“财散人聚”四字,虽肉疼,却也无法反驳。

    “第三关,家伙式和原料关。盆不够,锅不够,面粉红糖差着老大一截!得添置大件,也得找着便宜又稳妥的来路。”

    这三关,一关更比一关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王金花脸色变幻不定,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撕扯。一边是倾家荡产的血本无归,一边是触手可及的、稳定丰厚的进项。她看着沈一诺,这个自打撞了头后就脱胎换骨般的孙女,眼神复杂难言。最终,对富足生活的顽强渴望,与心底那点对“祖奶奶”的半信半疑,让她把牙一咬,脚一跺!

    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豁出去的颤音:“干了!老娘拼上这把老骨头!就听祖奶奶的!一诺,你发话,该咋办?”

    (弹幕瞬间沸腾:“历史性时刻!沈氏集团董事会全票通过风险投资决议!” “奶奶这破釜沉舟的劲儿,有点燃!” “主播CEO快下达作战指令!”)

    得了“最高授权”,沈一诺立刻进入状态。

    “爹,”她先看向沈建国,“明儿一早,劳您去寻木匠福贵叔,看能否用些便宜木料,紧着打几个大号揉面盆,再做一批规整的蒸糕模子。顺便打听下,谁家有闲置无破洞的大铁锅或铁皮桶,咱或租或买。”

    沈建国沉默颔首,将烟杆在鞋底用力磕了磕,火星四溅。

    “娘,”沈一诺转向李秀娟,“您这儿是命脉。您得把做福糕的流程拆解明白,哪些能分出去,哪些必须捏在咱自家手里。明儿起,您就是咱的‘总工程师’,既要传帮带,还得把住最后的质量关,一丝不能走样。”

    李秀娟感受到重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随即郑重地挺直了腰杆。

    “姐,”沈一诺最后看向沈红梅,这任务最考验人情练达,“招兵买马的事,交给你。挑那些手脚麻利、讲究卫生、口风严实的婶子大姐。工钱暂定每做成一斤合格发糕,给一分五厘,当日结算,绝不拖欠。你去谈,能拿下不?”

    沈红梅一听让自己去管人,心里先是一怵,可听到“当日结算”和妹妹话语里的托付,一股豪气混着表现欲直冲头顶。她把胸脯拍得山响:“包在我身上!我看哪个敢耍滑头!”

    王金花看着沈一诺条分缕析,将一团乱麻的局面瞬间理出经纬,心里那点惶然竟被抚平大半。她颤巍巍掏出那个藏得严密的手帕包,就着灯光,一遍遍摩挲清点里面那叠关乎全家命运的纸票毛票,嘴里喃喃不休:“祖宗保佑,祖奶奶显灵,顺顺当当,平平安安……”

    夜已深,沈家小屋的灯火却亮至深夜。沈一诺伏在炕桌上,就着如豆的光芒,勾勒着简陋却清晰的生产流程与分工图。李秀娟在一旁低声与她探讨细节。沈建国在院中比划着新家什的摆放。沈红梅则兴奋地掰着指头,盘算明日游说的先后次序。

    这只是一个平凡的七十年代夜晚。但在沈家,一场微小却倾注全力的“家庭工业化”革命,已悄然拉开序幕。窗外的老槐树在夜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在默记这历史的节点。

    此时的沈一诺尚未知晓,她这一步迈出,不独在挑战这个家庭的承受极限,更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时代,对于私人经济那模糊而敏感的边界。水面之下,更大的风浪,正在无声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