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陈岸站在船头,一动未动。
声呐仪屏幕上的光点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
他把耳机递给陈小满。
她听到了——是摩斯密码,三短三长再三短,s。
不是机器出的信号,而是有人用手一下下敲出来的。
“他们还活着。”
她说。
陈岸点头,收起设备。
船队开始返航,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海面渐渐沉入黑暗,唯有远处岸边零星亮着几点灯火。
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安局。
这件事,不能等。
老张是傍晚来的。
门口的民警差点没让他进门。
他衣服破旧,右手缠着脏兮兮的布条,走路一瘸一拐。
他说自己叫张建国,三十年前是渔村三号船的舵手。
陈岸一眼就认出了他。
档案照片里的人,右手指节上刻着“陈氏1983”
。
如今小指不见了,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咬断的。
“你从哪儿回来?”
陈岸问。
老张抬起头,眼神浑浊。
“防波堤下面有个洞,你还记得吗?第三块石头底下埋了个铁皮箱。
我藏了三十年。”
他掏出一本账本,封皮上有暗红色的痕迹,尚未干透。
翻开第一页,写着:“八三年五月十七,陈天豪签收黄金三百两。”
后面是一连串名字,全是这些年失踪的渔民。
陈岸立刻打电话调取档案。
结果很快出来:当天确实有人报案,称亲人失踪,最后目击地点就在码头,之后便再无音讯。
“这血是谁的?”
警察问。
陈岸没有回答。
他走到海边,蹲下身子,将手伸进海水。
系统提示音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微量血迹溯源分析’。”
他撕下一小片账本边缘的布料,滴上水。
几秒后,脑海中浮现出信息:血液来自男性,年龄在四十五至五十岁之间,与已故渔民李大柱的dna匹配度达92。
“证据成立。”
他说,“这本账,是当年被害者留下的。”
屋内,老张低声讲述那天的事。
赵有德本想举报陈天豪走私军火,但对方抓了赵秀兰,威胁要让她死在医院。
赵有德只能屈服,后来被迫服药,对外宣称是自杀。
“死前他写了遗书,塞在算盘珠子里。”
老张说,“我不敢拿,怕被人现。”
陈小满一听,立刻低头翻找自己的算盘。
她一颗颗拨过去,在倒数第七颗停下。
这颗珠子比别的重,轻轻一摇还能听见响动。
她用小刀小心撬开。
里面卷着半截胶卷,隐约可见一行字:“我不是贪官,我是被逼的。
签字是我女儿的命换来的。”
她将东西交给警察。
负责人脸色骤变。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赵秀兰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支录音笔。
她瘦得脱形,脸色青,嘴唇干裂。
看到老张,她愣了几秒,突然冲进来扑到桌上,一把抓起那本染血的账本,紧紧抱在怀里。
“你们知道我爸多疼我吗?”
她的声音颤抖,“他一辈子没打过我一次,连骂都舍不得……可他们逼他吃药,我就在隔壁听着!”
没人说话。
她按下录音键。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虚弱却清晰:“秀兰啊,妈撑不住了……那天晚上,陈天豪来了,带着针管。
他说你爸要是不说实话,你就得死。
你爸求他,跪在地上磕头……最后那针,是他自己扎进去的。
胰岛素,打了五倍剂量……他说,只要你说不出话,就没人信你。”
录音结束,屋里一片寂静。
赵秀兰坐在地上,泪水滑落。
她从口袋掏出一张纸,上面列着几种药名、用药时间表,还有医院编号。
“我一直靠抗毒剂压制体内的神经毒素。
最近药断了,他们停供了。”
她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人信,但现在,我必须说。”
陈岸打开声呐仪,探头贴住她手腕。
设备扫描后,屏幕上跳出数据:毒素浓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