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门框边出现一个人影，独眼，肩宽，披着旧雨衣。周大海冲进来，帽子掉了也不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还站着干什么？走啊！”

陈岸没有甩开他，而是举起手中的金笔。

“这支笔，”他声音微哑，“是谁都能用，还是只能我拿？”

周大海一愣。“你说啥？”

“如果我现在把它扔了，会不会有人捡起来就能控制我？”

“你疯了吧？”周大海瞪着他，“人都要没了你还想这个？”

陈岸摇头。“不是我想。是有人一直在告诉我该怎么做。穿越、签到、铜牌、虎鲸……全都是线索。但我到现在才明白，这些不是帮我找答案的，是在给我设牢笼。”

他低头看着笔尖。

那一抹红，在冷光下格外刺目。

“他们以为我是容器。编号th-01，随便换芯的那种。”他冷笑一声，“可我没答应过。”

周大海听不懂这些话，但他看懂了陈岸的眼神。那种眼神他见过，在台风夜里，陈岸跳进海里修设备之前，也是这样看着他。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怕。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陈岸将金笔收进胸前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血仍在渗出，浸湿衣服，贴着皮肤，泛着凉意。

“他们想用这支笔写我的结局。”他说，“那就让我来改一行字。”

他转身往外走。

脚下冰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身后，虎鲸缓缓闭上了眼睛。

冷库外天已亮，风更大了些。远处海面停着一艘大船，红漆剥落不少，但“鸿发号”三个字依然清晰可见。

甲板上站着一人，手中握着同样的金笔，在空中轻轻一点。

像是在等他。

周大海追上来，递给他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声呐仪和充电宝。

“还能用。”他说，“刚充了电。”

陈岸点头，将设备塞进背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码头，一路沉默。

快到岸边时，陈岸忽然停下脚步。

“你知道我为啥从来不让人碰我签到的东西吗？”

周大海摇头。

“因为那些不是运气。”他说，“是我一天天熬出来的。从第一双胶靴，到现在的探鱼仪，哪一样不是我自己换来的？”

他拍了拍背包。

“他们可以造个假系统，可以搞什么平行时空，甚至能把死人的话录下来放给我听。但他们抄不了我的经历。”

周大海咧嘴一笑。“所以呢？”

“所以这次。”陈岸抬头望向鸿发号，“我不逃了。”

他踏上跳板。

木板轻轻晃动。

海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一手扶着背包带，另一只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那支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