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

啪！

是算盘珠子落地的声音。

他回头。

小满的算盘不知何时掉落，滚到声呐仪旁。一颗珠子恰好撞在设备侧面的按钮上——那是手动增强信号的开关。

声呐仪嗡地启动，自动向海底发射一道脉冲。

数秒后，船底传来金属摩擦声。

像是某种机关被打开了。

他走到船边俯身查看。

货轮底部裂开一道缝隙，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暗格舱门。门上刻着四个字：澳门·鸿发。

门未完全开启，仅留一条缝。里面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台阶向下延伸。

他蹲下，用手电照入。

通道内壁由铁皮包裹，地面有防滑纹路。角落堆放着几个密封箱，标签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藻类样本”与“低温保存”字样。

他伸手触碰箱体，冰凉刺骨，似乎仍在制冷。

“这是啥？”小满在他身后轻声问。

“不知道。”他答，“但肯定不是鱼干。”

她还想开口，他抬手按住她肩膀。

“别出声。”

他凝视舱门深处，忽然看见一抹微光闪过。

不是灯光。

是某种物质发出的荧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他忽然想起，签到系统曾给过一项奖励——“抗辐射藻种”。当时不以为意，以为只是普通的发光水母。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他收好声呐仪，放进背包。

“你留在这里。”他对小满说，“哪儿也不许去。”

“你要下去？”

“不然呢？人救了，炸弹也拆了，总得看看他们到底藏了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他轻轻拍了拍她脑袋，“你刚才扔算盘挺准，下次还能按那个开关吗？”

“能。”

“那就守好这儿。我要是十分钟没上来，你就再按一次开关，明白吗？”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向舱门，脚步未停。

台阶向下延伸，光线愈发昏暗。手电的光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半。空气潮湿咸涩，混杂着铁锈的气息。

他走至底层，发现内部空间远比外表所见广阔。船体龙骨已被改造，中央空出一大片区域。

前方摆放着一台机器，形似老式发电机，却连接着许多透明管道。管中流淌着淡绿色液体，缓慢循环。

机器顶部有块屏幕，起初漆黑，他按下启动键。

滴。

屏幕亮起。

一行文字浮现：

【能源核心：藻基生物电池】

【充能进度：7%】

【预计完全激活时间：47小时】

他沉默片刻，伸手抚过机器侧面的铭牌。

生产日期：1923年6月。

制造方：澳门鸿发商行。

负责人签名栏，赫然印着一支金笔的图案。

他收回手，缓缓站直。

背后传来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谁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

“这支笔写的账，从来都是两个人一起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