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季的夜市,人流不多。
这就意味著客户群体少,加上簸箕竹筐这种东西,说实话,买的人也不多。
我和梁启文到夜市的时候,那个妇人已经在摆摊了。
她看到我,立即露出和善的笑容,然后一阵比划。
“她说那天谢谢你。”梁启文在一旁充当著翻译。
“没事的阿姨,应该的。”我点头道。
妇人拉著我的手,她的手上有很多伤口,应该做簸箕或者竹筐,被那些锋利的竹片割伤的。
我看了一下她摊上的竹筐,质量非常的好。
做生意,质量好,就意味著生意不好。
一个簸箕用几年,怎么二次购买。
她选择摆摊的物品,就已经大错特错,小镇上,卖这个,生意怎么可能好。
人家日用品店,都是顺带著卖,指望卖这些养活自己,只能说勉强度日。
但偏偏,这可能就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
无解。
原本我是想来夜市看看,能不能出个主意,帮帮这妇人。
毕竟梁启文对她还挺关心的。
那天她掏钱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心肠不错,是个好人,起码明事理。
能帮就帮,帮不了的,无能为力,也不会强行去帮。
这就是我。
“方圆,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她生意稍微好点。”梁启文看著我,小声的问道。
“没。”我摇了摇头,只卖竹筐和簸箕,需求群体太少,这需要很多户人家才能做的长久。
今天张三来买,明天李四来买,可镇上一共才多少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在日用品店顺手就买了。
夜市摆摊,只能碰运气。
这种生意,怎么做,又不是工艺品,还能卖贵一点,逮个冤大头。
妇人一看就是那种特別朴实的人,一个簸箕卖三块钱。
可乐都特么的两块了。
听到我的回答,梁启文余光瞥向妇人的摊位,微微嘆息。
“启文,她是不是和你妈很像”我开口问道。
“嗯,长的也有点像。”梁启文抿了抿嘴。
“方圆,我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以前的事,你想听吗”他坐在街边的台阶上,眼眸里带著些许悲伤。
“不想听哎。”我摇了摇头。
“一看就不是喜剧,我的生活又不甜,老给我嚼苦瓜干嘛。”
梁启文的过去,我不需要知道太多细节,很苦就对了。
那一身的伤疤,加上不会说话的妈妈,我都没法想,他以前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而且他妈去世了,回忆这种东西,有时候无异於自揭伤疤。
没这个必要,我不想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让梁启文承受多余的痛苦。
从他那晚的愤怒,就能看出来,他还没走出困境。
如果有一天,他舒展著眉头,可以自在的跟我聊起以前的事,那时候,我再做他忠实的听眾好了。
认识他这么久,对以前的事,总是闭口不提,今天突然要跟我说,並不是因为他想说,而是他想让我知道,那晚他愤怒的原因,他对我心有愧疚。
做朋友,即便是道歉,也不需要伤害自己去解释这一切。
梁启文看著我,轻笑出声。
我这个人很简单的,哄哄就好了,不用想那么多,毕竟炒麵也很好吃。
“有时候我觉得你过分成熟了。”
“从初一到初二,你变了好多。”他拍著我的肩膀说道。
“心理学的弊端。”我撇了撇嘴。
但我不会將这一套刻意用来观察身边的朋友,包括汪敏和左倩。
只有这样的友谊,才会有趣,才像是生活。
如果她的喜怒哀乐,我都了如指掌,那相处起来未免太无聊了。
儘管如此,心理学的弊端还是非常明显,因为我比同龄人的想法更成熟。
“方圆,你以后真的要当警察吗”梁启文的这个问题,似乎不断的在重复。
“你是不是很討厌警察”我的直觉告诉我,梁启文不想我走这条路。
“水太深,我怕你趟不明白。”
“而且你做生意挺在行的,以后做点小生意多好。”梁启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