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而这一切的策划者和指挥官,就是那个魔鬼——石井四郎。”
“他和你嘴里的那些『祭品』完全不同。他是主动选择成为魔鬼,並且乐在其中。他和他手下的那群刽子手,是人类文明的毒瘤,是彻头彻尾的反人类战犯!”
“砰!”
一声巨响!
千叶真平那只完好的手,猛地捶在了身下的榻榻米上,坚硬的木质地板,竟被他捶出了一道裂纹。
“畜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双目赤红,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抑制的、滔天的愤怒和耻辱!
他一直以为,自己所仇恨的,是那些將国家拖入深渊的军阀和政客。
他一直以为,战爭最坏的样子,就是战场上的互相杀戮。
可他今天才知道,就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他所效忠过的那个“大霓虹帝国”,竟然豢养著一群连魔鬼都要自愧弗如的畜生,干著连地狱都想像不出的勾当!
“我父亲……我父亲若是知道这些,恐怕会当场气死……”
千叶真平的声音沙哑,带著哭腔:“他一生都以身为武士而自豪,讲究『名誉』和『道义』。可这帮人……这帮人把我们大和民族的脸,都丟尽了!他们不配做人!”
他猛地抬头,看向许峰,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燃烧著復仇的火焰。
“你们手里的证据,是什么”
小林雪子从贴身的衣物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她一层一层地解开油布,最后露出的,是一个小小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的笔记本。
她將笔记本递给千叶真平。
千叶真平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颤抖地接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捧著的不是一本笔记,而是一堆沉重到足以压垮整个民族的亡魂。
他翻开第一页。
上面不是日记,也不是文字,而是一行行工整却又带著一丝颤抖的字跡,记录著冰冷的数据和公式。
“实验体编號:73-b。性別:男。年龄:约30。注射物:鼠疫桿菌。剂量:10。注射时间:昭和二十年七月十一日上午九时。”
“体徵记录:注射后三小时,体温38.5c,呕吐。六小时,体温39.8c,淋巴结肿大……十二小时,体温41c,昏迷,皮肤出现紫黑色斑块……”
“观察终止:七月十二日凌晨四时,实验体死亡。解剖所见:……”
一页,又一页。
霍乱、炭疽、伤寒……
冻伤实验、压力实验、毒气实验……
每一页,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无尽的痛苦中被解剖、被记录、被物化成一串冰冷的字符。
千叶真平的呼吸越来越重,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那本小小的笔记本,在他手中却重若千钧。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笔记本的纸页上,迅速晕开了一小团墨跡。
那是千叶真平的眼泪。
这个在父亲被杀时没有哭,在被误解、被唾骂时没有哭,在刚刚双臂被生生折断时都没有吭一声的硬汉,在看到这些来自地狱的记录时,终於崩溃了。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仰起头,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那是愤怒、是羞耻、是痛苦,更是作为一个人的良知,被彻底撕碎后的悲鸣。
许峰和小林雪子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他们知道,千叶真平需要时间来消化这足以顛覆他一切认知的残酷真相。
过了许久,千叶真平才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种淬过火、饮过血的坚定。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一个月后,就要对甲级战犯进行最后的审判。”
千叶真平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龙国派来的法官,梅先生,半个月前就已经抵达东京。他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个坚定的爱国者。”
“他一直在搜集日军的战爭罪行,但苦於没有直接证据。”
他看向许峰和小林雪子,眼神郑重无比:“这本笔记,就是捅破一切谎言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