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
外面的枪声、爆炸声,传到这里,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只是远处节日庆典的余兴。
冈村寧次端起酒杯,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直到房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从外面撞开。
赵振东像一头闯进瓷器店的公牛,带著一身硝烟和血腥气冲了进来。
三味线的弦音戛然而知。
两个女人的动作僵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冈村寧次缓缓睁开眼睛,他没有动,只是將那双浑浊而锐利的眼睛,投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赵君。”
他的龙国话说得字正腔圆,甚至带著几分京城的口音。
“你的士兵,是在用枪声为我助兴吗”
赵振东的额头上全是汗,他顾不上擦,几步衝到矮几前,弯下了腰。
“冈村先生,外面出了一点小麻烦。”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惊慌。
“有几个不开眼的捣乱分子,为了您的绝对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捣乱分子”
冈村寧次端著酒杯,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
“能把你的美械加强营打成这样,这可不是几个『捣乱分子』能办到的。”
他將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將酒杯重重地顿在矮几上。
“交给你的士兵处理掉就是了,何必来打扰我的雅兴。”
赵振东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
“先生,对方的目標很可能就是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上峰的命令,是必须立刻转移!”
他搬出了那份真正的电报命令。
冈村寧次盯著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他从这个满头大汗的龙国军官脸上,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这不是演习。
“也好。”
他终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和服。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就当是饭后散步吧。”
他走向屏风后,声音从里面传来。
“给我五分钟换衣服。”
……
庄园外,百米开外的山坡上。
许峰像一块岩石,伏在灌木丛的阴影里。
他的万用雷达,將整个庄园的动態尽收眼底。
那个代表著“愤怒”和“惊慌”的黄色光点,赵振东,正带著一群红色光点,在主楼里乱窜。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回马枪……
这些战术,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製造混乱。
把水搅浑。
让笼子里的野兽感到不安,逼著养兽人不得不將它转移出笼。
硬闯一个加强营防守的堡垒,是自杀。
但如果让目標自己走出堡垒,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雷达的视野里,那个一直待在三楼,代表著“傲慢”与“残忍”的,顏色最深的光点,终於动了。
它从三楼,移动到了二楼。
然后,是一楼。
许峰的身体没有动,但他的呼吸,却在这一刻变得悠长起来。
鱼,上鉤了。
……
庭院里,三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已经发动,引擎在空转中发出低沉的轰鸣。
几十名卫兵荷枪实弹,將主楼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组成了一道人墙。
赵振东第一个从楼里衝出来,手里提著一支汤普逊衝锋鎗。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警戒四周!”
他对著周围的士兵大吼。
紧接著,冈村寧次在四名贴身卫兵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西装,头上戴著一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
那副金丝边的眼镜,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一队上头车开路!”
赵振东指著第一辆车。
“三队殿后!我们坐中间那辆!”
他拉开中间那辆车的后门,用身体挡住外面,护著冈村寧次钻了进去。
“快!快!快!”
他自己也跟著挤进车里,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三辆车,像三只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