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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许峰厉害,是传说中的大英雄,但这个英雄太冷了,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村口的槐树下,看女兵们清洗绷带,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赵铁牛试著去套过几次近乎。
“许哥,听说你枪法好,教俺两手唄俺这三八大盖,打两百米外的靶子,就有点飘。”
许峰只是看了他一眼:“多练。”
赵铁牛碰了一鼻子灰,不死心,第二天又凑过去。
“许哥,你那两下子拳脚功夫是真带劲!俺们平时也练拼刺刀,可跟你那一比,就是架子。要不,你给俺们指导指导”
许峰正在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划拉著什么,闻言头也不抬:“杀人技,不適合表演。”
几次下来,连里最大胆的赵铁牛也歇了心思。
战士们私下里议论,说这许英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
只有指导员王錚,偶尔会去找许峰聊聊天。
他从不提打仗和招揽的事,只是跟许峰聊一些东北的风土人情,聊一些国际上的局势,甚至聊一些他看过的毛熊小说。
许峰大多数时候只是听著,偶尔会说上一两句,但王錚能感觉到,许峰对他的戒备,在一点点地鬆动。
这天傍晚,王錚又提著一小袋炒生,走进了许峰的屋子。
许峰正坐在窗前,用一块破砂石,打磨著一把从还乡团手里缴获来的匕首。
匕首很普通,钢口也不好,但在他手里,却像一件艺术品。
他打磨得很专注,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欞,照在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还没消息。”王錚把一小袋炒生放在桌上。
许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砂石摩擦著钢刃,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
夕阳的余暉从窗欞透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间屋子,安静得只剩下磨刀声。
王錚也不再说话,就那么坐著,看著他磨刀。
这已经成了一种默契。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指导员!指导员!”
一个年轻的通讯员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胸口剧烈地起伏著,手里紧紧攥著一张电报纸。
“军区……军区刚发来的急电!”
沙沙的磨刀声,停了。
许峰抬起头,那把磨了一半的匕首还握在手里。
王錚立刻站起身,从通讯员手里接过电报,快速地扫了一眼。
他的身体僵住了。
他拿著电报纸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怎么了”周大山和赵铁牛被动静吸引了过来,堵在门口。
王錚没有回答他们,他只是抬起头,定定地看著许峰。
“找到了。”
许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滑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的妻子,小林雪子。”王錚的喉结动了动:“四纵队,野战医院。他们……目前正在黄泛区。”
黄泛区。
这三个字,让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周大山和赵铁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我去找她。”许峰把匕首往腰间一插,抬脚就要往外走。
“站住!”周大山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那张黑脸涨得通红。
“你疯了黄泛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洪水刚退,遍地都是淤泥和难民,瘟疫横行!国军的飞机天天在天上转悠!那地方现在就是一锅烂粥,是人间地狱!”
“许哥!”赵铁牛也急了:“大部队在那边是天天都在动,跟敌人兜圈子!你一个人一头扎进去,今天听说他们在这儿,等你跑到了,人家早跑出几十里地外了!”
“你怎么找”赵铁牛往前凑了一步:“万一你跟部队走岔了,一辈子都可能见不著面了!”
许峰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看著周大山。
“让开。”
“我不让!”周大山梗著脖子:“老子不能眼睁睁看著你去送死!你是英雄,你的命金贵!”
“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