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被一种新的东西所取代。
那是一种盲目的,却又无比坚定的信任。
只要这个男人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傍晚,耳房里。
林雪正用温水,小心地擦拭著许峰的肩膀。
喷桶的带子是粗麻绳做的,一天的重负下来,他的肩膀被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有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
“疼吗”林雪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没事。”许峰摇了摇头,任由她为自己上药。
“波尔多液……这也是你在苏联的集体农庄学的吗”林雪轻声问。
“嗯。”许峰隨口应道。他总不能说,这些知识,来自於他脑子里那个超越时代太多的“农业专家”技能包。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解决。”林雪靠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身体的温度:“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许峰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他转过身,將林雪拉进怀里,用自己的下巴,轻轻摩挲著她的头髮。
“我只是……不想让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就这么没了。”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雪没有再说话,只是將他抱得更紧。
窗外,夜色如墨。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爭,正在这片土地上进行。
胜负,未知。
但至少,他们没有坐以待毙。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煎熬。
药喷下去之后,田里的黑斑病並没有立刻消失。
相反,在最初的两天,一些病得重的藤蔓,甚至出现了加速枯萎的跡象。
恐慌,再一次像野草一样在人们心里疯长。
“没用啊!那黑水水根本没用!”
“俺家的土豆叶子,黄得更快了!”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神仙也救不活了。”
流言蜚语,比病菌的传播速度更快。
甚至有人开始偷偷在背后骂许峰,说他是个骗子,把大家的命根子都给治死了。
王錚和周大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大山好几次都想把那几个嚼舌根的傢伙抓起来关禁闭,但都被王錚拦下了。
“堵不住的。”王錚的嘴上起了燎泡,声音沙哑:“老百姓只信眼睛看到的。现在,他们看到的就是庄稼在一天天烂掉。”
只有许峰,依旧平静如常。
他每天照旧去田里巡视,对那些流言和质疑充耳不闻。
他只是让石头带著人,严格按照他的要求,三天后,又组织了第二次喷药。
第二次喷药之后,他便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命令。
“所有田地,封锁三天。任何人,不准靠近。”
这道命令,彻底点燃了村民们压抑已久的恐慌和愤怒。
“凭啥不让俺们看自家地”
“他是不是心里有鬼,怕俺们看到庄稼都死光了”
“他要把俺们都饿死啊!”
一群情绪激动的村民,扛著锄头和扁担,围住了指挥部,吵著嚷著要许峰给个说法。
这一次,没等许峰开口。
周大山直接把机枪往门口一架,拉开了枪栓,那张黑脸铁青,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娘的!谁敢再往前一步,就別怪我周大山的枪不认人!”
他指著那帮村民,唾沫星子横飞:“许峰同志说不让进,就不让进!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要是庄稼真死了,我周大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夜壶!要是庄稼活了,你们这帮兔崽子,挨个给许峰同志磕头赔罪!”
枪口和周大山那股子蛮横的煞气,终於还是镇住了一切。
三天,像三个世纪一样漫长。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田埂上就已经站满了人。
几乎所有人都来了。他们一夜没睡,就这么眼巴巴地等著,等著最终审判的到来。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亮田野的时候。
人群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著,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呼。
“天哪!”
“快看!那叶子!”
只见那一片片原本被黄褐色病斑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