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参加。”
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縝密。
把一桩看似不可能的“赊帐”,硬生生拔高到了国家战略层面。
周保中彻底被说服了。他看著眼前的许峰,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个农夫,也不是在看一个战士,而是在看一个运筹帷幄的战略家。
这个年轻人,脑子里装的东西,和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好!”周保中猛地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最后停在许峰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就这么干!”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在许峰的肩膀上,那力道,像是要把万钧重担都交给他。
“从今天起,我给你一个身份。东北军区后勤部,生產建设委员会,特派顾问。这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力。”
“东北全境,所有適合耕种的土地,你看上了哪块,就圈哪块。所有的地方干部,兵团,农场,只要是跟生產有关的,你都可以直接调动。我给你一支笔,一张纸,你写下来的条子,就是我的命令!”
他转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甘烁。
“甘烁!”
“到!”甘烁一个激灵,猛地立正。
“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作战参谋组,全部划归许峰同志调遣!你们的任务,不是在地图上画箭头,而是帮他把这张生產蓝图,变成现实!”
“他要人,你们去协调。他要地,你们去丈量。他要物资,你们去仓库里给我刨!谁敢阳奉阴违,拖拖拉拉,军法从事!”
“是!”甘烁吼得嗓子都快破了。
他看著许峰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和审视,变成了全然的震惊和……一丝狂热。
他意识到,自己即將参与的,不是一场普通的后勤生產任务,而是一场前所未闻的,用锄头和算盘打的,决定国家命运的战爭。
“司令员……”许峰想说些什么。
这么大的权力,几乎等於把整个东北的农业命脉都交到了他一个人手里。
“什么都別说。”周保中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他重新坐下,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豪迈。
“我只要结果。”他看著许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明年秋天,我要看到堆满粮食的仓库,和从苏维埃开过来的,满载著机器的火车。”
“至於你怎么跟苏维埃人谈,谈成什么样,那是你的事。我这边,只有一个原则。”
“无条件支持。”
……
走出司令部小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夹著雪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许峰裹紧了身上那件並不厚实的衣,跟在甘烁身后。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周保中给他的那张“空白支票”,分量太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以为自己只是来当个联络员,凭著过去的身份去跟苏维埃人拉拉关係,能要点东西就要点,要不到也无所谓。
可现在,他成了整个东北农业生產的总瓢把子,还要去跟苏维埃人画一张关於明年的大饼。
这步子,迈得有点太大,扯著蛋了。
“许……许顾问。”甘烁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现在对许峰的態度,恭敬得像对待自己的老师长:“司令员让我先给您安排住处,您看……”
“找个能烧火炕的,安静点的地方就行。”许峰隨口道。
“好嘞!”甘烁立刻应下,带著许峰上了一辆吉普车。
车子在清冷的街道上行驶,路灯昏黄,行人稀少。
许峰靠在座椅上,闭著眼睛,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飞速地规划著名接下来的行动。
第一步,要摸清家底。整个东北有多少亩耕地,土壤情况如何,水利设施怎么样,有多少劳动力,有多少农具……这些都需要精確的数据。
第二步,要制定计划。哪些地方適合种大豆,哪些地方適合种高粱,哪些地方可以开闢成养猪场。轮作,育种,肥料,这些都要有详细的方案。
第三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是人的问题。他需要把那些习惯了传统耕作方式的农民,组织起来,培训起来,让他们接受科学的种植方法。这需要一大批懂技术、会管理的基层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