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风雨,安放所有疲惫的,温暖港湾。
……
一晃,大半年光景如白驹过隙。
通化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可航校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曾经那些睡到日上三竿的“天之骄子”,如今一个个皮肤被风霜吹得黝黑,眼神却亮得像刀子。
凌晨五点,许峰甚至不需要再亲自带队,高志航那粗糲的嗓门就会准时在营房外炸响:“都他妈给老子滚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最后一名,今天负责掏粪!”
於是,一群精壮的汉子,不管是前国军王牌,还是解放军新兵,甚至是金髮碧眼的苏维埃专家,都会骂骂咧咧地衝出营房,匯入晨练的洪流。
瓦西里如今已经能轻鬆跑完十公里,甚至学会了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夹杂著俄语跟高志航对骂,內容无非是“你们的训练方式太野蛮”和“你们苏维埃的伏特加像马尿”之类的日常交流,倒也成了航校清晨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训练场上,一切都已步入正轨。
“九九式”教练机平稳地滑向跑道,前座的学员沈木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教官。
“高教官,请求起飞。”
“起飞个屁!”高志航眼睛一瞪,指著仪錶盘:“风速五米每秒,侧风,你的方向舵预压调整了吗跑道长度一千五百米,你的预期离地速度是多少今天要是再敢给我提前拉杆,你就直接给我飞到长白山里去餵熊!”
沈木缩了缩脖子,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慌张。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数据,熟练地调整了脚下的舵面。
“报告高教官,检查完毕,请求起飞。”
“嗯。”高志航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飞机呼啸著衝上蓝天,动作標准得像是教科书。
高志航看著窗外掠过的景物,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自豪感。
这两个月,他骂走了三个学员,踹翻了五次饭盆,可也亲手带出了六个能独立完成全科目飞行的“雏鹰”。
这种感觉,比他当年第一次击落敌机还要来得过癮。
整个航校,就像一台被许峰用蛮力拧紧了所有零件后,又用精密的润滑油重新打磨过的机器,轰隆隆地高速运转著。
派系和隔阂,在汗水和积分榜面前,早已被冲刷得一乾二净。
谁的技术好,谁的积分高,谁就能优先飞新修復的p-51“野马”,谁就能得到佐藤最核心的“一击脱离”战术指导。
至於积分垫底的,对不起,航校的猪圈和厕所永远为他们敞开。
这种简单粗暴的公平,反而激发出所有人骨子里的好胜心。
而许峰,这个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魔鬼校长”,却渐渐从日常训练中“隱退”了。他把大部分的训练任务交给了高志航和佐藤,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另一项更宏大的计划里。
在航校旁边的一块荒地上,一座简陋的院落拔地而起,门口掛上了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东北科学院(筹)”。
里面只有十几个人,除了许峰,就是几个从西伯利亚战俘营里“请”来的机械工程师,还有瓦西里这个半吊子的顾问,以及几个从哈城工业大学找来的年轻学生。
他们的目標,在当时任何人看来都如同天方夜谭——研发超音速飞机。
“校长,我们连螺旋桨都还没完全吃透,现在就搞这个……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政委张远增看著那张画满了复杂曲线的设计图,忧心忡忡。
“不大。”许峰正带著人,用一台报废的卡车发动机和钢板,搭建一个简易的风洞:“政委,你知道我们和美利坚、苏维埃在航空工业上差距有多大吗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一个时代。等我们把p-51研究透了,人家的喷气机已经在我们头顶阅兵了。”
“我们不能永远跟在別人屁股后面追,那样永远都只能吃屁。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就看著他们的后脑勺,想著怎么才能跑到他们前面去。”
张远增看著许峰那张被电焊弧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不懂什么空气动力学,但他懂许峰这个人。
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创造奇蹟而存在的。
……
与此同时,哈尔滨市第一医院,另一场“战斗”也正在打响。
“我不同意!”会议室里,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