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渭水浮棺(2 / 3)

大骇,手脚在水中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蹬踏,试图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却只捞到一把浑浊的河水和几片破碎的船板。苦涩的河水不断灌入他的口鼻,呛得他气管和肺部如同火烧般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开始迅速模糊、飘散。往日驰骋沙场的英武,此刻全被这冰冷的绝望所取代。

“哈哈哈!痛快!”

丁奉站立在斗舰高耸的船头上,俯瞰着在下方水中狼狈挣扎、即将溺毙的郭淮,不由放声大笑。他笑声洪亮,充满了胜利者的豪迈与畅快,甚至压过了战场喧嚣,清晰地传遍附近河面:“儿郎们!与我拿下此獠!记住,要活的!这可是条大鱼,莫要让他喂了王八!”

“得令!”

几名早已准备就绪、仅穿着贴身水靠、精通水性的蜀军“水鬼”轰然应诺。他们如同灵活的鲛鱼,纵身从高高的斗舰船舷跃入水中,动作矫健,几乎没溅起多大水花。他们迅速游到已无力挣扎、只是凭借甲胄残存浮力缓缓下沉的郭淮身边。一人从背后轻易制住郭淮胡乱挥舞的双臂,另一人则取出早已备好的、浸过油的坚韧绳索,动作麻利地将郭淮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特别是将他那双试图挣扎的手臂牢牢固定在身后。然后,两人一左一右,拖着这沉重的“战利品”,迅速向斗舰游回。船上的士兵早已放下绳索和挠钩,合力将湿透、昏迷、面色惨白如纸的郭淮拖上了甲板,如同丢一袋货物般,重重摔在丁奉脚下。

冰冷河水和撞击让他短暂昏迷,但身体的痛苦和周围的嘈杂又让郭淮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浑浊的河水,勉强睁开被水渍模糊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沾着血污和泥水的战靴,以及周围蜀军士兵冷漠而充满胜利意味的目光。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他面前,正带着戏谑笑容俯视他的丁奉。那一刻,无尽的屈辱和绝望瞬间淹没了这位未来的曹魏名将,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颓然垂下头,任由冰冷和绝望侵蚀四肢百骸。

主将被生擒活捉,副将不是战死就是不知所踪,本就所剩无几的曹军残部,抵抗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殆尽。

河面上,残存的曹军船只目睹了主将旗舰被撞碎、郭淮被擒的整个过程,最后的士气彻底瓦解。有的船只慌忙挂起了表示投降的白色织物(或许是撕破的衣衫或船帆),船上的士兵丢下兵器,跪伏在甲板上,向着蜀军船只的方向磕头如捣蒜,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有的士兵眼见逃生无望,主将已失,干脆心一横,弃船跳入冰冷的河中,试图凭借水性泅渡上岸。然而,渭河水流湍急,加河水冰冷,体力消耗极快,多数人没扑腾几下便被河水吞噬,或是被高速驶来的蜀军走舸上的弓弩手们如同打靶般,冷静地逐一射杀在河水中,泛起一团团血红后便沉了下去。

蜀军的大小战船——灵活的走舸、坚固的艨艟,此刻如同胜利的狼群,在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死亡气息的河面上高速游弋,尽情追猎着每一个试图逃跑的敌人。船头上的弓弩手们箭无虚发,精准地点杀着水中任何还有活动的目标。更多的蜀军水手则兴奋地呐喊着,娴熟地运用跳帮战术,将带钩的长梯搭上一艘艘已无人抵抗或仅有微弱抵抗的曹军船只,如履平地般冲上去,迅速控制局面,将面如死灰的曹军士兵驱赶到一角看管起来,将这些尚算完好的战利品纳入麾下。河面上,垂死者的哀嚎、胜利者的欢呼、兵器碰撞的余音,交织成一曲残酷的胜利乐章。

晨光终于彻底驱散了夜色和薄雾,将渭河照得一片透亮。然而,这愈发明亮的阳光,映照下的却是一派如同阿鼻地狱般的惨烈景象。水面上,未熄的火焰仍在某些较大的船只残骸上顽强燃烧,吐出滚滚浓烟,与晨光交织,形成诡异的光影;破碎的船板、散落的兵器、撕裂的旗帜、漂浮的行军帐,以及数不清的、以各种扭曲姿态随波逐流的尸体,遍布了整个视野,几乎堵塞了河道。河水被染成了淡淡的褐红色,在微风中荡漾,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这幅景象,无声而彻底地宣告着,郭淮这支被曹魏寄予厚望、意图扭转战局的奇袭水军,已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丁奉志得意满地屹立在斗舰船头,任由晨风吹拂他染血的战袍。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眼前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胜利场景,看着脚下被捆缚得像待宰牲畜、失魂落魄的郭淮,一股建功立业的豪情在胸中激荡澎湃。以一场漂亮的水战大捷,生擒敌酋,彻底扫清大军侧翼的威胁,这份功劳,足以彪炳史册!

他随即抬起头,目光越过这片狼藉不堪的死亡水域,投向远方依旧传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