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的金汁倾盆倒下。凄厉的惨叫声中,攻城的士卒如熟透的果实般纷纷坠落。
西门处,凌统指挥冲车部队发起猛攻。沉重的冲车撞击城门,整个城墙都在震颤。就在城门将破之际,城上突然倒下数十桶火油,随即一支火箭划破长空。不好!快退!凌统急呼,却为时已晚。冲车瞬间化作巨大的火球,数十名精锐士卒在烈焰中挣扎哀嚎,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气味。
北门水寨,周泰率水军发起强攻。江夏军早已用铁索横江,艨艟战船寸步难行。周泰亲自操刀砍索,却被城上弩箭射中左肩。将军!亲兵急忙上前。无碍!周泰咬牙折断箭杆,鲜血浸透了战袍,继续进攻!
夜幕降临,攻城仍未停止。孙权下令点燃火把,将夏口城照得如同白昼。程普率新到的生力军发起夜袭,却在城下遭遇埋伏,折损数百精锐。
报!我军伤亡已逾三千!传令兵跪地禀报。孙权脸色阴沉似水,他望向城头那面残破的字大旗,突然冷笑:传令下去,明日调集所有楼船,集中攻打南门!
连续三日强攻,夏口城下尸积如山。程普进谏:主公,我军折损已逾三千……孙权拔剑斩断案角:便是填平护城河,也要拿下此城!
第四日黎明,黄祖甲胄染血,须发皆白,在残破的城楼上眺望,见江东军营炊烟连绵十里,新到的楼船正在组装攻城塔。老将抚摸着斑驳的城墙,对亲卫叹道:当年孙坚就是死在这座城下……
报太守,箭矢已不足千支,火油也快用尽了。
报!南门箭楼起火!亲兵踉跄奔来。
黄祖咬牙拍碎女墙:传黄射!
少年将军甲胄染血而来。黄祖从怀中取出染血的帛书:你率轻骑十人,趁夜出城南密道,去襄阳……话音未落,北门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
当夜三更,黄射含泪拜别。他刚出密道,就听见城头传来鸣金之声——江东军又一轮猛攻被击退了。
黄祖站在城头,目送儿子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转身对守军高呼:儿郎们,再守三日,援军必至!
然而形势已然危急。黄祖亲率死士死守内城,箭矢用尽便拆屋取砖,砖石耗尽便白刃相接。江东军连攻一日夜,死伤惨重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防线。
报!南门出现缺口!传令兵满身是血地跪倒在地。黄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却仍挺直腰背:传令各门守将,准备突围!
次日午时,周瑜亲临阵前。他令亲兵将缴获的江夏军旗高高挑起,数十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头的黄祖见状,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外城已尽数沦陷。
太守!亲卫队长浑身浴血地奔来,东门守军全军覆没,吕蒙率军杀进来了!
黄祖环视身边仅存的数十亲卫,这些跟随他多年的老兵个个带伤,却仍紧握兵刃。诸君……老将军声音嘶哑,今日当与夏口共存亡!
话音未落,东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巨响。整段城墙都在剧烈摇晃,砖石簌簌落下——吕蒙用冲车撞开了最后一道城门。
黄祖拔剑出鞘,剑锋在阳光下寒光凛冽。数十亲卫齐声怒吼,跟随老将军冲向缺口。
城门处烟尘弥漫,吕蒙率领的江东精锐如潮水般涌入。黄祖一马当先,白发飘扬,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光,当先三名敌将应声倒地。
老匹夫休得猖狂!吕蒙挺枪来战。两人在狭窄的城门洞中厮杀,剑枪相击,火花四溅。黄祖虽年迈,剑法却愈发凌厉,竟逼得吕蒙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周瑜亲率援军赶到。眼见情势危急,黄祖大喝一声:突围!残余亲卫结成锥形阵,护着老将军向城外杀去。
然而刚出城门,霎时间火把如龙,周泰挺枪拦住去路:老贼休走!黄祖冷笑:江东鼠辈,只会以多欺少么?正厮杀间,程普又率生力军杀到。黄祖身中三箭,仍挥剑力战,最终力竭被周泰一枪扫落马下。
夏口城头,最后的字大旗缓缓倒下,淹没在滚滚浓烟之中。
孙权端坐太守府中,看着被捆缚跪地的黄祖。江风卷着灰烬掠过,老将白发散乱,却仍昂首冷笑。
可还记得先父之死?孙权剑指其喉。黄祖啐出血痰:孙坚匹夫,死不足惜!
寒光闪过,血溅帅旗。次日清晨,夏口残破的城头上,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在朝阳中摇晃,空洞的双眼仍怒视着江东军营。
此时,夏口城头最后的字大旗缓缓倒下,淹没在滚滚浓烟之中。
当夜子时,巴丘水寨灯火通明。甘宁站在点将台上,身后三十艘艨艟、五十艘走舸已升起锦帆。
此去凶险。甘宁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