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指尖轻抚栏杆上流淌的雨水:以曹操之智,此刻必然已经醒悟。他忽然转身,雨水顺着下颌滴落,但奸雄岂肯当众认错?这哑巴亏,他吃定了!
曹军水寨中,新任都督于禁正对着水图发愁。毛玠匆匆入帐:文则,荆州水卒哗变!
为何?
荆州水军本来就是蔡氏二人所招,军中诸将都是他们的附从,他们说……毛玠压低声音,蔡都督临终前大喊冤枉……,哎!二人确实死的冤枉。
于禁一拳砸在案上,军案上的水图震得跳起:立即调兵镇压!再有妄议者——他做了个斩首的手势,忽觉脖颈一凉。抬头望去,帐顶不知何时漏雨,正滴在他新换的将袍上。
江东中军帐内,周瑜正在沙盘前推演。突然探马来报:禀都督,曹军水寨今夜三处火起!
可知缘由?
说是荆州水卒不服新帅,与青州兵械斗……
周瑜手中竹竿地折断。黄盖、程普等老将闻讯赶来时,只见他们的年轻统帅正将断竿投入炭盆,火光映得他眉间鲜艳如血。
传令。周瑜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所有大军预备,随时准备出击。
老将们交换着眼色——他们认得这种神情。建安四年柴桑阅兵时,年仅二十四岁的周郎望着北岸,也是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
暴雨仍在继续。江北的混乱与江南的井然,在这滔滔江水中映出截然不同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