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林继仁走到大儿子身边,露出慈父笑容:「昨日收到黄推官回信了,我儿文章又大有长进,如此下去,明年秋闱必能一举中第,光耀我林家门楣。」
「父亲过奖,儿子必会努力,不负父亲教诲。」林知书淡然回礼,颇有读书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气质。
二儿子林知礼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不住冷笑:「一个酸秀才,考了十几年,还没考上举人,竟舔着脸说什麽文章长进,真是可笑。
真当那秀才功名是自己考出来的吗?还不是银子买的。
若没我替府上打点操持,没了每年的清玩丶程仪丶润笔丶刻资,就林知书那狗屁文章,黄推官看了都要嫌脏眼!」
林继仁说罢,站到两个儿子中间,等候宾客上门。
此时尚早,路上空无一人。
于是林继仁便斜眼丶侧身,对二儿子林知礼道:「谢二的船还没回来吗?」
林知礼躬身回话:「回父亲,海上风浪不定,许是有些耽搁。」
林继仁皱眉训斥:「先是月港那条船耽搁,再是谢二那条船耽搁,再耽搁下去,家里吃用什麽?你若不会当家,早些让贤就是!」
林知礼小心回道:「劳父亲忧心,是儿子的过错,寿宴一过,儿子便亲自去催办此事。」
这时,远处路上来了一架车马,父子三人不再言语,整理好衣物,凝神以待。
车马驶到近前停下,赶车的奴仆下车,将垫脚板凳铺好,而后进车内扶出一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拄一根拐棍,颤颤巍巍下了车。
林继仁忙上前搀扶,脸上浮现热烈笑容,口中唤道:「三叔。」
「三爷爷。」
「三爷爷。」
书丶礼二人又一前一后叫道。
老者年纪大了,笑着朝侄子丶侄孙点头,没多说什麽,径直走到林知书身前道:「好孩子,书读到哪一本了?」
「近来正温读《孟子》。」林知书淡然答道。
「嗯!读《孟子》,养浩然之气,有出息!」老者大声赞叹,而后对周围人道,「我林氏自南宋起,耕读传家四百馀年,未有中断,近十馀年文气不显,幸赖……」
眼看老者絮叨不止,林继仁赶忙道:「三叔,侄子先扶您进去,咱们坐下喝茶,慢慢说。」
老者入内后,路上渐出现其他宾客,大多都是林氏同族之人。
虽都穿着华丽,但方巾蓝衫的一个没有。
其馀宾客,也多是周边富商丶乡绅之类,官宦宾客没有一人来。
明面上,国丧刚过十馀天,宴饮之事,不可太过张扬。
可江南百馀年移风易俗,官场民间贪图享乐,能在二十七天的国丧内守丧不已不容易,更遑论出国丧之后宴饮做乐。
林知礼心中明白,他林家十几年无人考中功名,昔日做堂上客的官宦权贵见,已渐起疏远之心。
在大明,什麽狗屁世家,那都是虚的。
只有功名丶银子,才是真!
如今他的废物大哥考功名没指望,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