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治的嘴角微微张开,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他这次来戴府是做客的,结果搞得自己像是鬼差上门索魂,没想到自己刚刚的话竟然给戴银山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林治连忙上前,双手用力地将戴银山从地上扶起来道:“姑父,你是误会了!我这次过来跟你说这个事情,其实是希望你帮我出点主意,并不是要查你!”
原以为戴银山连皇陵的地宫墙壁都敢偷工减料,心理素质要远强于他人,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老东西究竟贪了多少银钱,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就让他直接吓得跪地求饶了。
戴银山眼睛里噙着泪,抬头望向林治,显得有所怀疑地求证道:“当真?”
“千真万确!姑父,你是真的误会了!”林治当即严肃地保证,而后对跪在下面的戴家人大声道:“你们莫哭,咱们都是自家人,这都是误会!”
正在痛哭流涕的戴家人纷纷扭头望向戴银山,其实他们亦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们的哭声全都是源于戴银山的态度。
戴银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是带着一丝埋怨地道:“你早说清楚嘛!吓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姑父,我只是告诉你殿下找我办差,我知道你是官场百事通,这不过来向你取经吗?”林治满脸冤枉,亦是委屈地道。
戴银山是官场的老油条,而今皇太女要搞钱,所以这条鱼必定是要肥,于是重新坐下道:“林治,你可有人选?”
“姑爷,你想不想借这个机会,更进一步呢!”林治神秘一笑,凑近戴银山压低声音道。
他之所以来找戴银山,一则是戴银山深谙官场的门道,二则是想要打工部的主意,而戴银山为了仕途想必会出一份力。
戴银山是一个聪明人,自然听出林治的言外之意,便是端起儿子重新送来的酒杯,缓缓地摇头道:“大家都说咱们工部的油水最多,但实际上,其实是没钱的!”
“此话何解?”林治选择相信戴银山的人品,于是虚心求教道。
戴银山轻呷一口酒水,于是蹙着眉头道:“现在这世道,人人都想多捞一点。一个工程多少款项,大家的心里都有数。负责工程的长官要孝敬上面,下面的人亦得分一点,到最后自己那份压根不敢外露,其实已经剩下不了多少。我不知你是想打哪位大人的主意,但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贾尚书可是十几年的老尚书了。若是真要扳倒,我早就偷偷检举了。”
“若工部不行的话,那就是要动户部了!”林治对如今的官场终究是外行,于是认真地询问道。
戴银山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涩地咂咂嘴道:“现在朝廷的财政捉襟见肘,那些钱看着多,但根本不够花,去年底的财政预算差点打了起来。去年户部尚书萧文倒台,现在上任的钱贯中并不是户部系统人员,而是御史出身,你觉得这种人身上有油水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殿下交代下来的差事如何是好?”林治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抬头望向戴银山抱怨道。
戴银山看着林治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暗自得意,这当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林治接的是一件苦差事。
正是得意之时,他迎着林治的目光,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对视了两秒。
戴银山脸上的得意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于是急忙进行表态道:“林治,这个事情怎么会让你为难呢?姑父必定为你指点迷津,莫要冲动!”
“冲动?我没有冲动啊!”林治端起酒杯,满脸无辜的表情,发现眼前的戴银山整个人神经兮兮的。
戴银山现在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捅破天了,现在只想皇太女的任务业绩别砸到他的头上,于是用手指沾了一点酒水,然后在酒桌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漕粮?”林治喝了一口酒,便是轻轻将桌面上的两个字念出来道。
戴银山当即摇头,身体微微前倾,一脸神秘地道:“不是漕粮,而是漕和粮!漕,咱们的京杭大运河,每年的维护费用要数百万两之巨。粮,这是指朝廷存放在通州的上千万石储粮。这两个地方看着并不起眼,但里面的门道深着呢!”
“漕运衙门离京城太远,这通州粮仓怎么说?”林治稍作思索,当即便进行取舍道。
皇太女此次找他搞钱,并不是让他清理天下的贪官,所以打击的范围只能在京城范围内。通州离京城只有半天的路程,自然亦是可以的。
特别他想到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