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让他早点走吧,也少受些罪;您一直这么舍不得,他在这边受罪,到了那边也不会安宁的。”
赵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贾母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在脸上,骂道:“你这个烂舌头的混账东西,谁让你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到了那边会受罪不安宁?你怎么就断定他没救了?你是不是盼着他死,好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了!他要是死了,我绝不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平日里都是你们撺掇着逼他写字读书,把他的胆子都吓破了,见到他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都是你们这些淫妇害的!现在把他逼死了,你们满意了,我饶不了你们任何一个!”边说边哭,情绪激动。
贾政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心里更加难过,便喝令赵姨娘退下,自己上前好言相劝。
这时,又有人来禀报说:“两副棺材都准备好了,请老爷出去看看。”
贾母一听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大骂道:“是谁准备的棺材?”连声命令只想把做棺材的人拉来打死。
正当家中乱作一团,不可开交之际,忽然隐约传来木鱼敲击的声音,伴随着一句诵念:“南无解冤孽菩萨。”紧接着又听有人说:“若有人家中人口不宁,宅邸动荡,或是遭遇危险,或是中了邪祟,我们都能设法医治。”
贾母、王夫人等人一听这话,哪里还按捺得住,连忙吩咐人去速速请那说话的人进来。
贾政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怎敢违抗贾母的话;再者,他也想不通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怎会如此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于是也吩咐人去请。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个癞头和尚与一个跛足道人。再仔细观察那和尚,只见他长相竟是这般模样: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蓄宝光,破衲芒鞋无住迹,腌臜更有满头疮。
大意为:鼻子形状如同悬挂的胆瓶,两眉修长,眼睛明亮如同闪烁的星辰,蕴含着内在的光芒。身着破旧衲衣,脚踏草鞋,行踪不定,没有固定的居所。满头都是污垢和疮疤,显得颇为邋遢。
瞧瞧那位道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
大意为:一只脚高抬起,一只脚低落下,全身沾满了水和泥。如果有人相遇时问起家在哪里,那就在蓬莱仙境的弱水之西。
贾政询问道:“请问二位道长,是在哪座寺庙修行?”
和尚微笑着回答:“大人不必多问。我们听说贵府近来有家人身体不适,所以特地前来为其治疗。”
贾政说:“确实有两个人像是中了邪,不知二位道长有何符咒或药水可以驱邪?”
道士笑道:“你家现在就有一件世间罕见的珍宝,怎么反而向我们索要符咒药水呢?”
贾政听了这话觉得意味深长,心中不禁产生了兴趣,于是说:“小儿出生时带了一块神奇的宝玉,据说能驱除邪祟,但没想到竟然不灵验。”
和尚笑道:“大人,您哪里知道那宝玉的真正妙用。现在它被世俗的享乐和财富所迷惑,所以才失去了效力。您不妨现在把它取出来,让我们诵经加持一番,或许就能恢复功效了。”
贾政听闻后,便从宝玉的脖子上摘下那块玉,递给了那两位和尚。和尚接过玉,小心地捧在手掌中,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自从在青埂峰分别以来,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啊!人间的时光,流逝得如此飞快,尘世中的缘分仿佛就在弹指一挥间就满了。真令人羡慕你当年的那段美好时光: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却因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
大意为:天空广阔无垠,大地自在不羁,内心既不欢喜也不悲伤;然而自从获得了灵性智慧之后,便开始到人间寻找是是非非。
可叹的是你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昼夜困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胭脂粉末玷污了珍贵的光泽,华丽的雕花窗里日夜囚禁着一对恋人。沉醉于虚幻梦境之中终究要醒来,待冤债偿还完毕,才是各自离散的好时机!
读完后,和尚又抚摸了一番,说了几句疯疯癫癫的话,然后把通灵宝玉递给贾政说:“这东西已经通灵了,不可轻慢,要悬挂在卧室的门楣上。把这两个人安置在同一间屋里,除了他们各自的妻子和母亲之外,不能让其他女人冲撞。三十三天后,保证他们身体康复,病愈如初。”说完,便回头走了。
贾政急忙追赶上去,还想让他们坐下来喝杯茶,并要送谢礼,但他们俩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