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5 / 7)

情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回来咱们再请贾家全族的人来,当面把事情说个透彻。你要是给我休书,我马上就走!”

凤姐一边说着,一边放声大哭,拉着尤氏就要去见官。这可把贾蓉急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直喊着:“姑娘、婶子,消消气,别生气了。”

凤姐又把矛头指向贾蓉,破口大骂:“你这个被天雷劈了脑子、该遭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东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整天就知道挑拨是非,干出这些不要脸、没王法、败家败业的事儿。你死了的娘在阴间也不会放过你!祖宗也不会饶了你,你还敢来劝我!”说着,凤姐扬起手就要打。

贾蓉赶忙用力把头磕出声来说道:“婶子别生气,小心伤了手,让我自己打自己。婶子可别动气。”说着,他自己举起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自己一顿嘴巴子,还一边打一边自问自答:“以后还敢不顾这头不顾那头地瞎管闲事吗?以后还只听叔叔的话,不听婶子的话了吗?”众人见了,又是忙着劝解,又想笑,可又不敢笑。

凤姐一头扑进尤氏怀里,哭得惊天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给你兄弟娶亲,我压根儿没意见。可为什么要让他违抗圣旨、背弃亲情,把这等混账的罪名安到我头上?咱们干脆直接去见官,省得捕快差役来家里抓人!再不然,咱们就一起到老太太、太太和族人们面前,大家评评理。要是我真不贤惠,容不得丈夫娶亲纳妾,那就给我一纸休书,我即刻就走!你妹妹我也亲自接到了家里,怕老太太和太太生气,都没敢声张。现在她住在园子里,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金奴银婢。我这边赶着给她收拾房子,规格跟我的一样,就等老太太知道了,原本打算接过来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我也不提以前那些糟心事了。谁知道她竟然早就是有了人家的!你们到底搞的什么鬼,我竟然一无所知。如今他们告我,我昨天急了,就算去见官,丢的也是你们贾家的脸,少不得偷偷拿了太太五百两银子去打点。现在我的人还被锁在那里呢!”

说着,凤姐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骂,后来干脆放声大哭,哭起了祖宗爹妈,还要撞头寻死。

尤氏被她折腾得像团软泥,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

尤氏除了骂贾蓉:“你这个孽障,和你爹干的好事!我早就说这样不行!”也没别的话可说。

凤姐听了,哭着用双手捧住尤氏的脸,紧紧盯着她问:“你糊涂了?难道你的嘴里面被茄子塞了?不然就是被他们戴了嚼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去?你要是早告诉我,哪会闹到这个地步?怎么就到了要打官司的地步?你现在还怪他们!俗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表壮不如里壮’。你但凡要是有点本事,他们哪敢闹出这些事来?你又没能力,又不会说话,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只知道一味瞎小心、装贤良。他们根本不怕你,也不听你的!”说着,还朝尤氏啐了几口。

尤氏也哭着说:“我何尝不是这样?你要是不信,问问跟着我的人,我哪次没劝过?可他们也得听啊!我能怎么办?怨不得妹妹生气,我只能听着罢了。”

一群姬妾、丫鬟和媳妇们早已乌泱泱地跪满了一地,个个陪着笑脸,恳求道:“二奶奶是最圣明公正的。虽说这事是我们奶奶做得不对,但奶奶也已经让她受够罪了。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奶奶们平日里的关系是多么的好,如今还是请奶奶给留点情面吧。”说着,便有人捧上茶来。

凤姐却一把将茶杯摔了,随即止住了哭声,开始整理头发,同时怒喝着让贾蓉:“出去请大哥哥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亲大爷的孝期才过了五七,侄儿就急着娶亲,这规矩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得问问清楚,也好以后教导子侄们怎么做。”

贾蓉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说道:“这事原本跟我父母没关系,都是儿子一时糊涂,怂恿叔叔这么做的。我父亲也并不知道。现在我父亲正忙着商量接太爷出殡的事情,婶子要是闹起来,儿子也是个死。只求婶婶责罚我,我绝对领受。这官司的事情还得求婶子帮忙处理,我实在是干不了这大事。婶婶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俗话说的‘胳膊只折在袖子里(家丑不可外扬)’?我真是糊涂透顶了,既然做了这种不肖的事情,那就跟猫儿狗儿一样不懂事。婶婶既然要教训我,那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少不得还得麻烦婶婶费心费力,把外面的事情给压住才行。原本就是婶婶有这么个不肖的儿子,既然惹了祸,少不得还得委屈疼疼儿子。”说着,他又不停地磕起头来。

凤姐见尤氏母子这般模样,自己也不好再继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