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众媳妇应了一声,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又有一个小媳妇悄悄跑去通知服侍的小厮们,让他们别大惊小怪的。
于是,尤氏一行人悄悄来到窗下,只听见里面热闹非凡,有各种夸赞耍笑的声音,同时也夹杂着不少愤恨抱怨、骂骂咧咧的话语。
原来贾珍最近因为正在守孝居丧,每天都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外出游玩散心,也不能观看歌舞、听闻音乐来排遣烦闷。他实在无聊透顶,便想出了一个排解烦闷的办法。他以白天练习射箭为借口,邀请了各世家子弟以及那些富贵亲友前来比试射箭。
贾珍对他们说:“就这么毫无章法地乱射,终究没什么好处,不仅射箭技术没法得到提升,反而还可能把射箭的姿势都弄坏了。咱们得定个惩罚约定,再赌点东西作为奖励,这样大家才会有努力练习的动力。”
于是,贾珍让人在天香楼下的箭道里设置了箭靶,和大家都约好,每天吃完早饭后就到这里来射箭靶。贾珍自己不愿意出面主持这件事,就让贾蓉来当这个活动的组织者。
来参加射箭活动的,都是些世袭的公子哥儿。他们家家境都十分优渥,而且年纪都不大,正是整天热衷于斗鸡遛狗、寻花问柳的一帮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因此,大家商量后决定,每天轮流负责做东请大家吃晚饭,毕竟每天都来射箭,要是只打扰贾蓉一个人也不好。
于是,每天都是杀猪宰羊、屠鹅杀鸭,热闹得就像临潼斗宝一样。每个人都想借此机会,炫耀一下自家厨艺高超的厨师和精湛的烹饪手艺。
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贾赦和贾政听闻了此事,但他们并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缘由,反倒觉得这才是合理的做法。他们认为,既然走文途已经走偏了,那么习武之事就应当去多练习,况且贾家本就属于有武官荫封的家族。
于是,贾赦和贾政两处都吩咐贾环、贾琮、宝玉、贾兰四人,让他们每天在饭后过来,跟着贾珍练习一会儿射箭,之后才允许他们回去。
贾珍的心思其实并不在射箭这件事上,过了那么一两天,他就渐渐以歇息手臂、养精蓄锐为借口,到了晚上,要么玩会儿骨牌,要么只是赌个谁请喝酒的小局而已。不过,后来这赌局慢慢就演变成赌钱了。
就这么过了三四个月,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大家赌钱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射箭,公然开始玩起叶子牌、掷起骰子,还设起了赌局、放起了赌头,晚上也开始通宵达旦地赌起来。家里的下人们借着这个机会,或多或少都能捞到些好处,他们心里巴不得这样,所以这赌局就愈发成气候。而外面的人对此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最近,邢夫人的亲弟弟邢德全也特别喜欢这些,所以也混进了这个赌局里。还有薛蟠,他这个人向来就喜欢把钱送给别人,看到这样的赌局,哪能不高兴。
这邢德全虽然是邢夫人的亲弟弟,但他的为人处世和邢夫人却大不相同。他只知道喝酒赌钱、寻花问柳,花钱也大手大脚,但他对人倒是真心实意,没有二心。喜欢喝酒的人自然喜欢他,不喜欢喝酒的人他也不去刻意亲近。不管对方是主人还是仆人,他都一视同仁,没有贵贱之分,所以大家都叫他“傻大舅”。薛蟠呢,早就出了名的“呆大爷”。今天,这两个人凑到了一块儿,都特别喜欢玩“抢新快”这种爽快的赌法,于是他们就和另外两个人在外间的炕上玩起了“抢新快”。别的屋子里,还有几家人在当地下的大桌子上玩“幺番”。里间则是一群比较文雅的人,在玩骨牌、打天九。
在这儿侍候的小厮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要是成年男子,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方,所以尤氏才悄悄躲到窗外偷看。这里面有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宠,是专门准备来陪酒的,他们都打扮得精致漂亮,就像用脂粉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
这天,薛蟠又输了一张牌,正满肚子不痛快。还好,掷完第二张后一算,不仅把输的扳回来,反倒还赢了,他心里顿时来了兴致。
贾珍说:“先停一停,吃点东西再接着玩。”接着又问:“另外那两桌玩得怎么样了?”
里面打天九牌的那桌,已经算好账等着吃饭了。打幺番牌的那桌还没结算清楚,不肯吃饭。这样一来,大家都不好催促,就先摆上了一大桌酒菜,贾珍陪着薛蟠等人吃,又让贾蓉后面去陪打幺番牌的那桌人。
薛蟠兴致正高,搂着一个男宠喝酒,还让这个男宠去给邢傻舅敬酒。邢傻舅这会儿是输家,心情糟糕透顶,吃了两碗酒后,就有点醉意了。他见两个男宠只围着赢家献殷勤,不理自己这个输家,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