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去跟二奶奶说吧,我这边还有事儿呢。”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周瑞家的向凤姐汇报完那些小事后,接着说道:“我刚才去了林姑娘那里,瞧着她那病,情况可真是不妙。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摸了摸她的身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问她什么话,她也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掉眼泪。回来的时候,紫鹃跟我说:‘姑娘现在病着,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又不肯开口要,我打算跟二奶奶这里申请支取一两个月的月钱。虽说现在吃药的钱是公家出的,但日常零用也得需要几个钱。’我答应了她,这就来跟奶奶说一声。”
凤姐低头沉思了半晌,说道:“那就这样吧:我给她几两银子先用着,这事儿也不用告诉林姑娘。不过这月钱,实在是不方便支取。要是给一个人开了这个先例,那大家都来支取,可怎么行得通呢!你不记得赵姨娘和三姑娘吵架那回了吗?不就是为了月钱的事儿。而且最近你也知道,家里支出的多,进账的少,总是入不敷出。要是外面的人不知道情况,还会说我管家不当,更有那些爱嚼舌根的,说我把家里的钱都搬回娘家去了。周嫂子,你是经手这些事儿的人,肯定也清楚这些情况。”
周瑞家的说道:“真是让人憋屈得不行!像这样大的家族门户,除了奶奶这样心思缜密、善于持家的人来当家,才能撑得起来。别说是女人难以胜任,就算是长着三头六臂的男人,也未必能撑得住呢。居然还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说着,她又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奶奶还没听说呢,外面的人更是糊涂得可以。前些日子周瑞回家来,说起外面的人,都以为咱们府里不知道有多有钱呢。有的人说:‘贾府里的银库有几间,金库也有几间,用的器具都是镶金嵌玉的。’还有的人说:‘姑娘做了王妃,皇上自然会分一半的皇家东西给娘家。前些日子贵妃娘娘省亲回来,我们还亲眼看见她带了好几车金银回来,所以家里收拾得跟水晶宫一样。那天她在庙里还愿,花了好几万两银子,也不过是像从牛身上拔了一根毛那么简单。’还有人说道:‘他们家门前的狮子,只怕都是玉石做的呢。园子里还有金麒麟,被人偷走了一个,现在就剩下一个了。家里的奶奶、姑娘们就不用说了,就连屋里伺候的丫头们,也是什么都不用干,喝酒下棋,弹琴画画,反正有伺候的人呢。她们只管穿着绫罗绸缎,吃的用的,都是别人不认识的稀罕物。那些少爷小姐们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去给他们摘下来玩。’还有人编了歌谣呢,说是‘宁国府,荣国府,金银财宝如粪土。吃不穷,穿不穷,算来……’”
说到这儿,周瑞家的突然停住,把话咽了回去。原来,当时那首歌里有一句是“算来总是一场空”。周瑞家的说顺了嘴,说到这里时,突然意识到这话不吉利,便赶忙打住。
凤姐儿听了,心里已经明白,这肯定是一句不吉利的话,也不便继续追问,便说道:“那些都不重要。只是这金麒麟的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周瑞家的笑着解释道:“就是庙里那个老道士送给宝二爷的一只小金麒麟。后来丢了几天,幸亏史姑娘捡到了还给了他,外面就传出这种谣言来了。奶奶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
凤姐儿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话倒不是可笑,而是可怕。咱们现在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外面还这么爱嚼舌根。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咱们这名声也是虚的,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周瑞家的说道:“奶奶考虑得也是。只是满城的茶坊酒肆,还有各个胡同里,大家都在这么说,而且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哪能堵得住众人的嘴。”
凤姐儿点了点头,然后叫平儿称了几两银子,递给周瑞家的,说道:“你先拿去交给紫鹃,就说我给她添点钱买东西。如果她需要官中的钱,尽管去要,别提这个月钱的话。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我得了空,就去看望姑娘。”
周瑞家的接过银子,答应着便自行离开了,这里不再多提。
且说贾琏走到屋外,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厮快步迎上前来,禀报道:“大老爷让二爷过去有话要说。”贾琏一听,不敢怠慢,急忙跟着小厮去见了贾赦。
贾赦见到贾琏,便说道:“我刚才听人说起,宫里头传召了一位太医院的御医,还有两位吏目进宫去看病,看来不是给宫女或下人瞧病的。这几天,你有没有收到娘娘宫里传来的什么消息?”
贾琏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没听说有什么消息。”
贾赦听后,沉思片刻,说:“那你去问问二老爷和你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