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返回家中。此时,平儿正守在凤姐床边,哭得伤心欲绝,而秋桐则在耳房里不停地抱怨着凤姐。
贾琏缓缓走近床边,只见凤姐气息微弱,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他心中虽有千般怨言,此刻却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平儿哭泣着说:“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东西也没了,再要回来是不可能了。奶奶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再请个大夫来给她调治调治吧。”
贾琏听了,怒火中烧,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我自己这条命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哪里还顾得上她!”
凤姐听到贾琏的话,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虽没有说话,但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等贾琏转身出去后,凤姐拉着平儿的手,虚弱地说道:“你别这么不懂事了,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顾着我做什么?我巴不得现在就死了才好。只要你能心里有我,我死了之后,你把巧姐儿抚养长大,我在阴间也会感激你的。”平儿听了这话,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凤姐接着又说:“你也是个聪明人。他们虽然还没来指责我,但心里肯定在怨恨我。虽说这事儿是外面闹出来的,可要是我当初不贪财,如今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这一辈子争强好胜,到头来却落在了别人后面,真是枉费了一番心机。我现在只恨自己用人不当。恍惚间我听说那边珍大爷的事儿,好像是强占了良民的妻子做小妾,人家不从就逼死了人,里面还有个姓张的,你想想还能有谁?要是这件事被审出来,咱们家二爷肯定脱不了干系,到那时我还有何脸面见人?我想现在就死,可又下不了吞金服毒的狠心。你还说要请大夫,你这哪里是为我着想,反倒会害了我!”
平儿越听越觉得凤姐处境凄惨,心里也越发难过,想着凤姐如今这般艰难,实在怕她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于是紧紧守在凤姐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所幸贾母并不知晓其中的详细内情,近日她身子稍微好了些,又见贾政没什么麻烦事,宝玉和宝钗也陪在身边,天天不离左右,这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贾母向来最疼爱凤姐,便吩咐鸳鸯说:“从我的私房钱里拿些东西给凤丫头,再拿些钱交给平儿,让她好好伺候凤丫头,我之后再慢慢安排。”贾母又让王夫人去照看邢夫人。
此时,宁国府已被查抄入官,所有的财产、房产、田地以及家奴等都被登记造册全部收走。贾母便派人派车把尤氏婆媳等人接了过来。
可怜赫赫宁国府,如今只剩下她们婆媳两个和佩凤、偕鸾二人,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了。
贾母给她们安排了一处房子居住,就在惜春住处的隔壁。还派了四个婆子和两个丫头去服侍她们。日常的饮食起居都由大厨房统一分送,衣裙等物品也是贾母送的,零星的开销就到账房去支取,都按照荣国府里每个人的月例钱数来办理。
那贾赦、贾珍、贾蓉三人在锦衣府里需要打点,账房里实在没有钱可以支出了。如今凤姐已经一无所有,贾琏更是债务缠身。
贾政不懂家务事,只是说:“已经托人去办了,自然会有人照应。”
贾琏实在没有办法,想到亲戚当中,薛姨妈家已经败落,王子腾也已经去世,剩下的亲戚虽然还有,但都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得偷偷派人去乡下,把地暂时卖掉了几千两银子,用来作为在监狱里的开销。
贾琏这么做之后,那些家奴见主家势力已经衰败,便趁机捣鬼,连东庄的租税也被他们以各种名义借走了一些。这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
且说贾母得知家族世袭的官职被革除,如今子孙们被关在狱中接受审问,邢夫人、尤氏等人整日以泪洗面,凤姐病得奄奄一息。虽然有宝玉和宝钗在身边安慰,但也只能起到劝解的作用,无法真正分担她的忧愁。所以日夜心神不宁,思前想后,泪水总是止不住地流。
一天傍晚时分,贾母让宝玉先回去,自己强撑着坐起身来,吩咐鸳鸯等人去各个佛堂上香,又让人在自己院子里点起斗香。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院子里。琥珀知道老太太这是要去拜佛,便铺上了一块大红色的短毡拜垫。
贾母上完香后,缓缓跪下,磕了好几个头,默默地念了一会儿佛,然后含着泪向天地祝告道:“皇天菩萨在上,我是贾门的史氏,此刻虔诚地祷告,恳求菩萨慈悲为怀。我们贾家几代以来,从未敢行凶作恶、横行霸道。我辅助丈夫、教导儿子,虽然没能做什么大善事,但也绝不敢做坏事。一定是后辈儿孙们骄奢淫逸、挥霍无度,才导致全家被抄检。如今儿孙们被关在狱中,自然凶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