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回来说,我们宝玉年纪也不小了,想请这边老爷帮忙留意留意,给说一门合适的亲事。”
王夫人向来喜欢甄宝玉,便顺口说道:“我也正想给令郎做媒。我家有四个姑娘,那三个就不用提了,一个已经去世,两个已经出嫁。还有我们珍大侄儿的妹妹,只是年纪比令郎过小几岁,恐怕不太般配。倒是我们大儿媳的两个堂妹,生得十分出众。二姑娘已经许了人家,三姑娘正好和令郎很相配。过些日子,我就给令郎去说媒。不过她家的家境现在稍微差一些。”
甄夫人赶忙说道:“太太这话可太见外了。如今我们家还有什么?只怕人家嫌我们家穷罢了。”
王夫人说道:“现在府上又复出得了差事,将来不但能恢复往日的荣光,肯定还会比以前更加兴旺发达起来。”
甄夫人笑着说道:“但愿真能如太太所说那样就好了。既然这样,那就求太太给做个媒人吧。”
甄宝玉听她们说起亲事,便起身告辞。贾宝玉等人只好陪着甄宝玉来到书房。进去一看,发现贾政已经在那里了,众人又站着交谈了几句。
这时,听见甄家的人进来对甄宝玉说:“太太要走了,请少爷回去吧。”于是甄宝玉再次告辞离开。贾政吩咐贾宝玉、贾环和贾兰去相送,这里暂且不提。
话说宝玉自从那天见过了甄宝玉的父亲,得知甄宝玉要来京城,便日夜期盼着与他相见。今天终于得以见面,宝玉原本满心期待能结识一位知己,谁料两人交谈了大半天,却感觉彼此格格不入,如同冰炭不能相容。宝玉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房中,既不说话,也不发笑,只是呆呆地坐着出神。
宝钗见状,便问道:“那个甄宝玉真的和你长得很像吗?”
宝玉回答说:“相貌倒是挺相似的。但听他说话,感觉他并不懂什么真正的道理,不过也是个追求功名利禄的人罢了。”
宝钗说:“你又在随便说人家坏话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也是追求功名利禄的人?”
宝玉解释道:“他说了半天,都没讲出什么能让人明心见性的话来,只是一味地谈论文章、经济,还有忠孝之类的。这样的人,不是追求功名利禄是什么?只可惜他也长了一副这样的相貌。我想,有了他这样的,我宁愿不要我这副相貌了。”
宝钗见他又在说些痴话,便说道:“你真是说些让人发笑的话,这相貌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况且人家说的话都是正理,作为一个男人,本来就应该立身扬名的。哪像你,只知道儿女情长。不说自己没有刚烈之气,反倒说人家是追求功名利禄的人。”
宝玉本来听了甄宝玉的话就已经很不耐烦了,现在又被宝钗一顿抢白,心里更加不高兴。他闷闷不乐,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旧病又犯了,只是傻笑,一句话也不说。宝钗不知道他怎么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他是在冷笑,所以也没去理他。
谁知道那天宝玉就有些神情呆滞了,袭人等人逗他,他也不说话。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还是一副发呆的样子,简直和之前生病时一模一样。
有一天,王夫人得知惜春坚决要绞断头发出家为尼,尤氏没能拦住她。看着惜春那副决绝的样子,仿佛若是不依从她,她便要自杀一般。虽然白天黑夜都派人守着她,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王夫人便把这事告诉了贾政。
贾政听后,长叹一声,气得直跺脚,说道:“东府里到底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闹到了这种地步!”
他随即把贾蓉叫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他去跟他母亲说:“务必好好劝解劝解她。若是她执意要这样,那她就不再是我们家的姑娘了。”
哪知道,尤氏去劝解惜春,结果反而更糟。惜春更加坚定了寻死的念头,说道:“身为女孩儿,终究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家里。若是像二姐姐那样,反倒让老爷、太太们操心,而且最终还死了。如今,你们就当我死了吧,放我出家去,让我清清静静地过一辈子,这就是疼爱我了。况且我又不出门,栊翠庵原本就是咱们家的基址,我就在那里修行。我在那里有什么事,你们也能照应得到。现在妙玉的当家的还在那里。你们若是依了我,那我就算是得偿所愿了;若是不依我,我也没办法,只有一死了之。若是我能遂了自己的心愿,等哥哥回来,我会跟他说,这不是你们逼我的;若是我死了,未免哥哥回来,反而怪罪你们不容我。”
尤氏原本就跟惜春关系不好,但听了她这番话,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只好去回禀王夫人。
王夫人已经来到宝钗的住处,一见到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