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摸清了对方的粮草库位置,回来时水囊都空了,全靠嚼骆驼刺解渴。”
李瑁抬头看向窗外,晨光已穿透云层,照在廊下那棵石榴树上,新叶在风里舒展着。他忽然想起昨日苏明远送来的渠坝图纸,想起赵二柱扛来的水车模型,原来这大唐的筋骨,不只藏在朝堂和工地里,更藏在这些看似寻常的名字里。“就她了。”李瑁在名册上圈下柳明月的名字,“让她任安西斥候营统领,再加派二十名擅长马术的健儿,给她最好的马,最快的信鸽。”
张九龄刚走,鸿胪寺卿便匆匆进来,手里捧着封国书,封面是用吐蕃文写的“致大唐皇帝”。李瑁拆开一看,里面的措辞颇为傲慢,说吐蕃赞普“闻大唐新定,愿遣使者赴长安,共商河源之地划分”,字里行间竟把赤水川以西都算成了吐蕃的疆域。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来下通牒的。”魏叔玉气得发抖,“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松赞干布曾立碑为界,如今他们竟想毁约!”
李瑁却异常平静,将国书放在烛火边烤了烤,背面竟显出几行小字,是鸿胪寺译官的批注:“吐蕃使者带了三百随从,其中五十人腰佩弯刀,似是武士。”他笑了笑:“带武士来,是怕咱们不答应?还是想趁机探探长安的虚实?”
“依臣看,不如将这使者扣下,给吐蕃个教训!”魏叔玉道。
“不可。”李瑁摇头,“扣了使者,正好给他们动兵的借口。咱们刚平定内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再启战端。”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让鸿胪寺备好宴席,就说朕准了他们的请求,但划分地界需按旧碑行事。另外,安排使者去参观咱们的军械库,让他们看看新造的投石机和连弩,告诉他们,大唐的刀,不仅能平叛,也能护边。”
午后,长安城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西市的胡商正用算盘计算着丝绸的价格,忽然见一队骑士纵马而过,为首的女子一身黑衣,腰间挎着弯刀,正是刚领命的柳明月。她要赶在吐蕃使者抵达前,先去安西部署斥候,路过西市时,瞥见胡商摊上摆着串玛瑙,忽然勒住马:“这玛瑙是从哪里来的?”
胡商忙笑道:“回将军,是从疏勒城收来的,那里最近来了些大食商人,说这玛瑙能避刀箭呢。”
柳明月拿起玛瑙看了看,上面的纹路竟与她父亲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那是当年父亲从大食俘虏身上缴获的。“大食商人还说了些什么?”她追问。
“说……说等过了葱岭,就能看到更大的集市。”胡商有些紧张,“还说他们的苏丹有支铁骑,能踏平任何城池。”
柳明月没再说话,翻身上马,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在胡商的算盘上。她知道,这串玛瑙背后,藏着的是比刀锋更冷的野心。
与此同时,陇右道的工地上,苏明远正指挥着士兵加固城墙。他改良的拒马桩已架在了城门两侧,桦木芯外裹着的铁皮在阳光下闪着光,桩尖淬了火,锋利得能划破皮革。“再加两排铁蒺藜。”他对士兵喊道,“吐蕃骑兵善用长矛,得让他们的马迈不开腿。”
不远处,赵二柱带着工匠们在铸造投石机的配重块,熔炉里的铁水泛着橘红的光,滴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铁珠。“苏工,你看这配重够不够沉?”他举着块烧红的铁块问,汗水顺着脸颊流进眼里,疼得他直眨眼。
“再加重三十斤。”苏明远喊道,“吐蕃的城墙是夯土的,得用重石才能砸开缺口。”他忽然想起李瑁的话,“赵兄,你说咱们造这些东西,能让边境安稳些吗?”
赵二柱把铁块扔进水里,“滋啦”一声腾起白雾:“俺爹说,手里有家伙,心里才不慌。当年俺爷爷守雁门关,就是靠几门土炮,把突厥人挡了三个月。现在咱们有投石机,有连弩,还怕他们不成?”
苏明远望着远处的赤水川,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岸边的草地上,几个牧民正赶着羊群,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他忽然觉得,自己修的不仅是城墙,更是想让这些歌声能一直唱下去。
傍晚时分,吐蕃使者抵达长安,住进了鸿胪寺的驿馆。夜里,使者正与随从密谈,忽然听到墙外传来“咔嗒”声,透过窗缝一看,竟是几个工匠在组装投石机,那石头般大小的铁球被吊起来时,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吓得他手里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大唐的军械竟如此精良?”随从颤声道。
使者脸色发白,想起白日里参观军械库时,那连弩射出的箭能穿透三层铠甲,此刻再听这投石机的动静,忽然觉得赞普的决定或许太过草率。
而此时的政事堂,李瑁仍在灯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