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似懂非懂点头,把抄本紧紧抱在怀里。他娘站在窗外看见,抹了把眼角,心里透亮:原来读书和学武,教的竟是同一个理。
与此同时,长安城里的百艺堂弟子也正经历着新鲜事。他们住在礼部安排的驿馆里,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排练机关戏。苏婉的“百草染”最是抢手,用茜草、紫草、栀子染出的绸缎,颜色温润,带着草木清香,连皇后都遣人来问:“这染法能不能教给织锦坊的匠人?”
端阳节前一日,大明宫的麟德殿里暖意融融。唐太宗端坐殿上,两侧站着文武百官,阶下铺着红毯,正是给百艺堂弟子准备的展演之地。
随着沈万山一声“起”,二十四个机关木偶从锦盒里跃出。有的推着粮车,有的挥着木剑,还有的捧着书本在“教化”匪兵木偶。最妙的是背景机关,轻轻一拉,便现出山川河流,连粮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都用齿轮转得活灵活现。
“这是……青城盛会时的故事?”唐太宗指着木偶里那个挂银杏玉佩的“李瑁”,笑意里带着赞许,“朕听说,你们不只会舞刀弄枪,还懂得教人造福,果然不假。”
待演到匪兵木偶放下刀枪,拿起锄头耕作时,殿上响起一片赞叹。户部尚书抚着胡须道:“江湖教化匪兵,朝廷减免赋税,都是为了让百姓安稳度日。这戏演得好,把两重意思都演透了!”
苏婉上前一步,献上一匹用百草染的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国泰民安”四个字。“启禀陛下,”她声音清亮,“这染料采自山野,就像江湖百姓,看着寻常,凑在一起却能调出万千颜色。大唐的天下,不也正是这样吗?”
唐太宗接过锦缎,指尖划过那些温润的色彩,朗声道:“说得好!江湖是大唐的江湖,朝堂是天下的朝堂。今日见了你们的技艺,才知民间藏着这么多智慧。传朕旨意,让百艺堂的匠人进宫,与工部的巧匠们切磋技艺,把这‘百草染’、机关戏都推广开去!”
消息传回青城,郑玄正在讲《诗经·小雅》里的“民亦劳止,汔可小康”。听到宫里的旨意,他放下书卷笑道:“你们看,这便是‘文心相通’。你们的机关戏进了宫,宫里的技艺传民间,一来一往,江湖与朝堂就成了一家人。”
讲堂外的海棠树下,几个弟子正围着年轻助教请教。一个弟子指着《诗经》里“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句子问:“这是不是说,就算世道难,也得像雄鸡一样守着本分?”
助教点头:“正是。就像你们辟谣时,明知流言难缠,还是守着‘真相’二字不放,这便是‘鸡鸣不已’的志气。”
午后的阳光穿过叶隙,照在郑玄带来的礼学图谱上。图里画着朝堂礼仪,有百官朝贺的场面,有祭祀天地的规程。厉锋凑过去看,忽然指着一幅说:“这抱拳的姿势,和咱们江湖人见礼差不多嘛,都是右手覆左手,透着尊敬。”
郑玄闻言,特意翻到讲解“士相见礼”的一页:“你看,这里说‘礼者,敬而已矣’。不管是朝堂的拱手,还是江湖的抱拳,核心都是个‘敬’字——敬对方,敬规矩,敬这天下百姓。”
这话像滴墨落在宣纸上,慢慢晕开。弟子们忽然明白,那些看似不同的规矩、学问,原来都连着同个根。
端阳节那日,宫里的赏赐和郑玄的讲学同时到了。百艺堂弟子带回了御赐的“同心结”,用五彩丝线编成,中间嵌着银杏叶和官印的图案。而郑玄讲完最后一课,留下了五十卷《论语》抄本,还有他亲手写的批注:“侠者,以武行仁;儒者,以文载道。殊途同归,皆为大唐。”
张老汉的儿子捧着抄本,在“苍生碑”前念念有词。他娘凑过去听,是刚学的“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少年指着石碑上的银杏叶凹槽说:“娘,先生说这就是‘本’,联盟守着百姓,朝廷护着天下,这道自然就生出来了。”
李瑁站在廊下,望着远处集镇上新挂的幌子。有卖笔墨的铺子里摆上了绘着刀剑图案的信纸,说是“江湖款”;塾堂的先生开始讲“侠之大者”的故事,学生们听得格外认真;连张老汉的豆腐脑摊前,都有人边吃边聊“郑博士讲的礼,和联盟的规矩怎么就那么像”。
秦风走进来,手里拿着长安送来的新画报。上面印着百艺堂弟子在宫里展演的场面,旁边配着郑玄在青城讲学的插画,标题是“江湖朝堂共一书”。
“盟主你看,”秦风指着画报角落,“礼部说要在长安设个‘江湖文汇馆’,让说书人、画师都去那儿,把联盟的故事编成新戏、画成画册,还要请江湖人去讲护民的经历呢。”
李瑁接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