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碎。
消弭。
重生。
云层翻卷露出了外面的太阳,却在下一瞬又被掩盖。
路长远立于雷劫之中蛮横的挥着剑,将所见到的一切尽数摧毁在剑断念之下。
他试图重创天劫,让天劫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过来。
而如今的路长远并未再使用剑法,而是用手中的断念混杂阴阳两气,用着最基础的斩。
但恰恰是这最基础的斩将所有的迷惘与六尘撕裂,虚无的太一将所有的东西吞吃殆尽。
「嗯?」
在层层乌云的背后,竟然唐突出现了一道虚无的,模糊的影子。
遥遥望去,似乎能从影子上看见无数人,又似能听见无数人的呼喊与哭泣。
欲魔?!
即便路长远已经失去了圆满的心法,却仍旧认出了那一道影子的本体。
欲魔怎麽会在天劫中?
似是现了路长远的身影,那道虚影陡然化为了一血口大牙的怪物,似要将路长远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吞吃殆尽。
大口中无数的尖牙扭曲排列,自其中传来令人恶心的啸叫。
轰隆。
恰时劫云也至,并不理会欲魔,直冲路长远而来。
雷劫转瞬爬上了路长远的身体,痛入骨髓的雷将路长远肌肤烤成了焦黑色。
血顺着剑柄流到了断念的剑尖,流畅的剑身这便多了一抹猩红的血色。
天劫看不见欲魔?
路长远看着那一道虚影,轻轻开口:「斩。
」
一道弧凭空生成,宛若众妙之门流露出最为完美的玄意,随后将空间与时间彻底脱,带来震撼天地的音爆!
路长远终于榨乾了自己所有的过去,天地之「生」被汇聚在了这一剑上,久久不散。
苏幼绾不明白。
人怎麽能有勇气成这样。
她亲眼看着那一抹玄衣三度冲入劫云,将劫云打了个粉碎,这不是在渡劫,也不是在阻拦劫云,而是以人力逆斩天劫。
银少女低下头,不愿再看这一幕。
到底还要撑多久呢?
时间已经难以计算,天上的阴阳两仪残破到虚幻,路长远的「法」最终消散而去。
轰隆!
!
!
路长远如同断线风筝般坠落在了地面,一个不知几里的坑洞出现在了山间。
苏幼绾趁着劫云还在汇聚,将四周残馀的雷意清除,这才走到了路长远的面前,而路长远正躺在地面上,浑身带血,形似死人。
「路公子,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
」
路长远咧出一抹笑,身上的血痂如同雪花一般寸寸掉落:「今天看来要交代在这里了,可能要花三殿下一点银子买棺材了。
」
苏幼绾面无表情:「我记得不久前路公子说过,还未必死在这里呢。
」
「人算不如天算啊。
」
「是吗?」
「不然呢。
」路长远觉得喉咙里面全是血的味道,呛的喉咙难受极了:「三殿下还是走远点比较好,免得等会血溅到你的脸上。
」
苏幼绾摇了摇头:「已经溅到我的身上了。
」
少女的青白道袍已经沾了点路长远暗沉的血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朵纯净的莲被强制的染上了污泥。
只是这位三殿下似乎并不介意路长远的血。
银少女声音轻而有力:「你若是接下来不再拦着劫云,可以活。
」
「三殿下觉得我会那麽做吗?」
「你还是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
」银少女又道:「路公子渴吗?」
你也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啊!
路长远舔了舔乾的唇,还真有点渴:「三殿下带了水?」
「不曾。
」
那你在说什麽呢!
?
三皇女蹲下身子,很自然的抚平衣角,随后正坐在了路长远的面前。
她伸出白嫩嫩的胳膊,递到了路长远的嘴边。
雷劫正在汇聚,可这位菩萨却一点不害怕。
「三殿下这是要干什麽?」
「喝吧,路公子。
」
喝什麽?
一抹光划过,那如同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很快多了一道口子,猩红的血顺着胳膊流下,滴到了路长远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