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递来的帛书上,颤抖地写下了休书,並按了手印。
妇人此时已然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家夫君的难处,可她却寧死也不愿从贼!
她猛地挣脱身旁士兵的拉扯,一头就向院墙撞去!
同样的欲撞墙而亡,同样的有人越眾而出。
一个身影迅捷地挡在了妇人与墙壁之间!
正是特意来寻刘备的刘弘。
洛阳城中波云诡譎,各方势力龙蛇混杂,袁绍三人自然不怕,可刘备他还是要自己看顾一二。
他原本是不想出手的,毕竟如今洛阳城中波诡云涌,宦官、外戚、党人的廝杀一触即发,他著实不愿掺和其中。
可他看不惯这么囂张的人!
不能有下次了!
刘弘一边在心中给著自己耳光,一边骂著这狗日的世道。
他一把扶住妇人,沉声道:“夫人不可轻生!恶徒尚在,岂能遂其心愿!”
刘备喊道:“阿父。”
曹破石闻言大怒,这两个先后坏他大事的人,竟然是一对父子!
难道他们是专门与他曹破石作对的吗!
想到这里,曹破石怒骂道:“汝等欺我太甚,今日不杀你等,不足平我心中之愤!”
袁绍三人有背景,他惹不起,可难道这父子二人,他还杀不得吗!
刘弘將惊魂未定的妇人护在身后,冷冷看向曹破石:“光天化日,强逼休妻,逼死人命!曹校尉,你眼中还有王法吗当然,想来王法於你而言並非大事。
可你竟敢对我口出威胁之言,你可知我是何人吗!我乃中山靖王一脉的汉室宗亲!如今陛下登位不久,你便口出狂言,欲杀汉室宗亲,莫非是有了不臣之心,想要藉此剷除我等大汉羽翼,图谋王莽之事吗!好好好,我在太学之中多有好友,若是將此事上报上去,想必陈公必然会心怀大畅!”
他口中的陈公,当然就是如今正在明里暗里与宦官斗的不可开交的陈藩。
曹破石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会扣帽子的人!
他不过是强抢民女,怎的就成了图谋造反,欲为王莽旧事了!
他倒也不怀疑刘弘的汉室宗亲身份,毕竟,如今这种情况下,绝没有人敢冒充汉室宗亲!
一时之间,曹破石竟无法反驳。
待到最后,他恨恨地瞪了院中之人一眼,“好!好得很!你们给老子等著!”
撂下狠话,曹破石带著骑兵悻悻离去。
……
曹破石走后,院內一片狼藉。
伍长瘫坐在地,抱著头,发出压抑的呜咽。
刘弘见状,嘆息一声。
大好男儿,何至於此!
狗日的世道!
妇人则扑在刘弘脚边痛哭失声。
刘弘安抚了妇人,又看向那失魂落魄的伍长,想要再帮他一次。
是夜,刘弘等人並未离去,就在伍长家简陋的院中暂歇。
刘弘看著沉默不语的刘备、袁绍、曹操、袁术四人,又瞥了一眼在屋內痛苦徘徊的伍长身影,缓缓开口:“今日之事,尔等亲见。权势压人,竟至於此。我想起野史中,记载过一个与本朝境况相似的故事,其中男儿,名曰林冲……”
刘弘將《水滸》中林冲的故事稍作改动,讲述林冲如何被权贵子弟覬覦妻子,如何被设计陷害刺配充军,如何被逼休妻以求自保,最终却家破人亡、被逼上梁山的悲惨经歷。
他讲得平实,却字字惊心。
刘备等人听得握紧拳头,义愤填膺。
袁术怒骂:“那权贵该杀!”
曹操眼神闪烁:“忍辱未必能偷生!”
袁绍则陷入沉思。
而屋內偷听的伍长,更是如遭雷击!
林冲的经歷与他何其相似!懦弱的休妻,换来的可能是更大的屈辱和家破人亡!
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在他心中翻腾。
他猛地站起来,眼中布满血丝,衝到院中,对刘弘噗通跪下:“恩公!某……错了!某不能做那林冲!”
他抬起头,摸著腰间惯用的环首刀,脸上满是决绝。
此刀曾隨他在边地斩杀异族贼寇无数,谁想到了洛阳,到了天子脚下,竟是“生了锈”!
“某这就去杀了曹破石那狗贼!以命换命!只求恩公……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