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袁术,汉子脸上横肉抖了抖,立刻就要赔笑。
他是常在街面上混的,路中悍鬼这般鼎鼎大名的人物,如何能不认识
就听袁术冷笑一声,“洛阳地面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路货色撒野路边野狗,也敢自称好汉!那乃公又算什么!”
他斜睨著恶霸,对身后豪奴扬了扬下巴:“给我打。別打死,留口气让他看看,谁才是好汉。”
豪奴们早按捺不住,他们虽名为奴僕,可大多都是之前浪荡在洛阳街头的游侠,折服於袁术的侠义,这才自愿跟隨!
袁术令下,眾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
方才还囂张的恶霸,瞬间被按在地上,铁尺没头没脑地落下,惨叫声比南市的吆喝还响亮。
那卖绢布的小贩早嚇得缩在一旁,血糊糊的额头直冒汗,连道谢都忘了。
周围却炸开了锅。
挑货担的汉子拍著大腿喝彩,梳双鬟的婢女捂著嘴笑,几个袒著胳膊的游侠少年更是吹起了呼哨:“打得好!这等泼皮,就该袁君来治!”
“袁君这才是真性情!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不服就打!”
“侠肝义胆!袁君好样的!”
袁术朝著四面抱拳拱手,显然对眾人的称讚颇为受用。
他勒转马头,对豪奴们道:“拖远点,別污了我的眼。”
说罢,緋红锦袍一闪,马蹄再次扬起,带著那群豪奴呼啸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仍在沸腾的叫好声。
片刻之后,袁朮忽的又纵马而回,抬手拋给那卖绢布的小贩不少五銖钱。
这番举动,又引起一片喝彩声!
袁术心满意足,驾马“缓缓而去”。
他自然也是从刘弘身上学了些东西的,只不过相比袁绍,他学到东西仅用八个字就能概括,“轻裘快马,仗义豪侠”!
若是刘弘在此,见到这番景象,大概也只能默然无语。
袁绍与袁术,一正一偏,仿若金庸与古龙,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
太学讲堂里槐影斜斜扫过青石板地。
大堂內的爭辩声沸沸扬扬。
一群戴著进贤冠的儒生围著案几,或捋须踱步,或拍案而起。
竹简与木牘在案上堆得老高。
“《尚书》有云『惠迪吉,从逆凶』,今上宽宥权贵,纵容兼併,正是『从逆』之兆!”穿深衣的老儒捶著案几,冠缨摇晃。
“荒谬!”对面戴方巾的中年儒生立刻驳斥,“《春秋》讥世卿,却未禁大夫置產,足下引经断章,不过是借经义泄私愤!”
有人扯著嗓子翻《礼记》,有人红著眼爭论“井田制”的今昔,连廊下听著的诸生都跟著起鬨,眼看就要从经义辩论进化到大打出手了。
忽有个身影猛地从人群后挤了出来。
正是臧洪。
臧洪才束髮年纪,青布单衣洗得发白,腰间只系根素色絛带,比周围峨冠博带的儒生们矮了小半截,却像株挺在风里的新竹,亭亭净植。
“诸位且住!”
他声音不算顶洪亮,却带著股少年人的清亮。
眾人转头看他,见是个面生的少年,有人已露出轻慢之色,老儒捋著须哼道:“黄口小儿也敢置喙经义”
臧洪却不慌,目光扫过两边爭执的人群,先对著老儒拱手:“先生引《尚书》『惠迪吉』,却忘了下文『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权贵兼併是『逆』,然以『逆』斥君上,是將天下失德之过尽归於一人,岂非苛责”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中年儒生:“先生说《春秋》未禁大夫置產,却忘了昭公三年『季氏四分公室』,孔子嘆『季氏富於周公』——经义未明禁,是因古者大夫『食邑足以养民』,而非今时『夺民田宅,使流民填沟壑』!断章取义,才是真的辱没经义!”
老儒张了张嘴,想起《尚书》原文確有“在德”之语;中年儒生捏著竹简的手紧了紧,昭公三年那段註疏他数日前日才读过。
臧洪往前一步,声音更沉:“辩经义,是为明是非,不是借圣贤语泄私愤、护私利!”
他指著案上堆积的竹简,“这些书里写的『民为邦本』,写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难道是让诸位拿著当吵架的棍棒吗”
堂內静得能听见槐叶飘落的声响。
有个穿粗布的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