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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夺过陈海手里的照片,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陈海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海被侯亮平的反应嚇了一跳,疼得齜牙咧嘴:“哎哎,亮平,你干嘛发什么疯”
侯亮平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他用一根剧烈颤抖的手指,狠狠戳在照片上沙瑞金的脸上,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死死地瞪著陈海。
“你告诉我!关在审讯室里的人……是他!”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尖锐,嘶哑,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惧。
陈海被他这副样子彻底搞蒙了。
他挣了挣胳膊,没挣开,只好顺著侯亮平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侯亮平那张煞白的脸,满脸狐疑。
“是啊……不是他吗”
陈海困惑地反问,“虽然年轻了点,但这眉眼,这脸型,不就是他吗怎么了这照片有问题”
“不是他吗”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侯亮平的神经上。
轰隆!
侯亮平感觉天塌了。
不,是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分崩离析,化为齏粉。
他鬆开了手,踉蹌著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回椅子里。
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袭击沙瑞金的人……
竟然就是自己!
而他们,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把新上任的省委书记,中央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当成犯罪嫌疑人,关在审讯室里,审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弥天大错
这是一个足以让整个汉东官场,不,是整个政法系统都发生十二级大地震的惊天丑闻!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办公室开始扭曲,变形。
陈海的脸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声音也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亮平亮平!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侯亮平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疯狂迴响:他们抓错了人!
他们把沙瑞金当成了凶手!
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嫌疑人”一言不发!
怪不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平静中带著一丝洞察,甚至……
甚至是一丝怜悯!
他不是顽固,他是在看戏!
他在看他们这群自作聪明的蠢货,如何一步步跳进他挖好的坑里!
侯亮平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失误。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沙瑞金遇袭开始,就精心布置好的局!
而他侯亮平,就是这个局里最关键,也是最愚蠢的一颗棋子!
是谁在设局
沙瑞金自己
还是他背后的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试探汉东的水有多深
还是想藉此机会,將某些人一网打尽
侯亮平不敢再想下去。
每多想一秒,他心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被扔在了西伯利亚的冰原上,周围是无数双狼的眼睛,闪著绿油油的光,而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想起了高育良,想起了祁同伟,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山水庄园。
这张网,远比他想像的要大,要复杂。
他,侯亮平,自以为是的反贪英雄,此刻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亮平!”
陈海焦急的呼喊终於將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一丝神智。
侯亮平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他看著一脸担忧的陈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该怎么说
告诉陈海,他们犯下了一个足以断送所有人政治生涯的滔天大错
告诉他,他们把自己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