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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人类的情感。
“你们不用解开手銬。”
“你们既然认定我有罪,而且非法刑讯……”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的虚空。
他盯著侯亮平,一字一顿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汉东省反贪局,还有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
“轰——!”
侯亮平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
他所有的辩解,所有的侥倖,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不……不是……书记,您听我解释……”
侯亮平彻底慌了,他丟下钥匙,双手胡乱地挥舞著,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哎呀,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他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为了查案
说自己是为了正义
在一位省委书记面前,在被他亲手用电棍电击过的省委书记面前,这些话听起来就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陈海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误会”
他的声音里带著嘲弄,冰冷的讥誚。
“没有误会!”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辩驳。
“你们不是要查我吗不是怀疑我和京海的黑社会有勾结吗很好。”
沙瑞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腕上的手銬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忍受著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现在,我人就在这里。继续审。”
他看著两人,眼神里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才是那个高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
“继续用刑。”
汉东省政府大院,夜色如墨,將巍峨的办公楼吞噬。
高育良的办公室里,只亮著一盏檯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他坐在沙发上的轮廓。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文件,只是静静坐著,像一尊沉思的雕像。
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而诡异的寧静。
他在等一个电话。
等祁同伟的电话。
沙瑞金,这位空降的省委书记,像一颗投入汉东这潭深水里的巨石,掀起的波澜还未平息,人却消失了。
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高育良的脑海里反覆迴荡,每一个字都带著千钧之力。
这怎么可能
一位在任的省委书记,在自己的辖区內,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这不是简单的治安案件,更不是什么意外。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整个汉东,乃至更高层级的权力体系发起的攻击。
高育良缓缓地端起茶杯,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有了凝聚。
他抿了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会是谁干的
汉东这片土地上,有这个胆子,又有这个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刘开疆
他有动机。
沙瑞金的到来,直接威胁到了他主导的“光明峰项目”,那里面藏著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高育良心里有数。
为了自保,刘开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他有这么大的魄力吗
敢直接对省委书记下手
这不他一贯的作风。
赵立冬
京海市的土皇帝,背后牵扯著赵家。
那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
沙瑞金直奔京海,就是要动这张网。
把赵立冬逼急了,他確实可能鋌而走险。
但高育良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背后,似乎有一只更庞大、更隱蔽的手在操纵著一切。
这只手,或许根本就不在汉东。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
高育良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祁同伟。
他接通了电话,声音沉稳得听不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