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妻子。
她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还用这种颐指气使的口气
侯亮平这个蠢货,自作主张,搅成一锅浑水,捅出天大的篓子。
自己为了给他擦屁股,这一下午焦头烂额,动用了多少人情,耗费了多少心神,到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把事情压下去。
现在汉东是否顛覆,就看沙书记一句话。
现在,他的老婆,钟正国的千金,居然在反贪局门口撒泼!
她以为她是谁
她以为汉东是她家后园吗
她以为他高育良,是她钟家可以隨意使唤的奴才吗!
压抑了许久的邪火,从高育良的心底“轰”一下躥了上来,直衝天灵盖。
他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为人师表的沉稳面具,整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对著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出声。
那声音,困兽绝望的嘶吼,充满了暴戾和怨毒。
“滚!”
“让她给我滚!”
“有多远滚多远!!”
“听见没有!滚!!!”
吼完这几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哐当!”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审讯室外迴荡。……
反贪局门外。
钟小艾没有听到高育良的咆哮。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年轻公安干警的脸上。
她高傲地扬著下巴,嘴角掛著冰冷的、胜利在望的微笑,等待著他表情的崩溃。
然而,她预想中的惊慌、恐惧、諂媚,全都没有出现。
那个年轻警察的脸上,先是闪过错愕,听到了什么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紧接著,那错愕变成了古怪。
最后,那古怪的神情,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漠,甚至还夹杂著……
怜悯
他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钟小艾的笑容僵住了。
不对劲。
这反应不对劲。
年轻警察面无表情地听完电话,然后缓缓地、一言不发地將目光从远方收回,定格在钟小艾的脸上。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那么静静地看著她。
钟小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怎么……怎么样”
她乾涩地开口,声音有些发虚,“高老师……是不是让他们放行了”
年轻警察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动作轻慢地將那部昂贵的手机从自己耳边“摘”了下来,那是什么骯脏的东西。
然后,他將手机递还给钟小艾。
整个过程,安静而压抑。
钟小艾下意识地接过手机,她看到通话已经结束了。
“他……他到底说什么了”
她不死心地追问,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
年轻警察终於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像一把冰锥,一个字一个字地凿进钟小艾的耳朵里。
“这位同志。”
“高书记命令我们,让你——”
“滚。”
滚。
一个字。
一个冰冷、粗暴、不带任何转圜余地的字。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钟小艾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將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所有的优越感,砸得粉碎。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风停了,车流声消失了,远处模糊的人影也凝固了。
钟小艾的耳中,只剩下那个“滚”字,带著高育良压抑不住的暴怒和厌弃。
反覆迴响,嗡嗡作响,像一群嗜血的马蜂,疯狂地钻进她的脑子里,啃噬著她的理智和尊严。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僵硬的惨白,褪变成了死灰。
血色从她的嘴唇上完全消失,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濒临碎裂的石膏像。
她万万没有想到。
她做梦也想不到。
她,钟家的大小姐,纪委部级领导的掌上明珠,侯亮平的妻子,会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汉东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