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被他拽得生疼,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她的动作决绝。
“你疯够了没有”
她的声音不大,“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侯亮平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根稻草,那根能救命的,名为“陈岩石”的稻草。
他不管钟小艾,又转向了陈海,双手死死钳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著。
“陈海!你去找你爹!你听见没有!他一定能够救我们!救所有人!”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
陈海被他摇得头晕眼,脸色苍白如纸。
他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反贪英雄”,如今却像一个在赌场输光了所有筹码,嘶吼著要借高利贷翻本的赌徒。
“亮平……你冷静点……”
陈海的声音乾涩,喉咙里卡了一把沙子:“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
侯亮平咆哮起来,“他是沙瑞金的养父!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简单的道理吗父子之情!养育之恩!他沙瑞金敢不认!”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侯亮平太狂了!
只有一墙之隔!
沙瑞金和刘开疆等人在审讯室內,听得一清二楚!
沙瑞金站起身:“法不容情!”
此时,已经有警员为沙瑞金解开手銬。
审讯室外。
钟小艾看著侯亮平。
如果她不援手侯亮平就完了。
彻底完了。
不,是他们都完了。
但她不能完。
她缓缓后退,退到人群的边缘。
她颤抖著手,从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上反射出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不能指望陈岩石那个倔老头,更不能指望侯亮平这个疯子。
她还有一个选择,一个她发誓永远不会动用的选择。
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她既熟悉又不想依靠的名字上。
父亲。
电话拨通了。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一记重锤,敲打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终於,电话被接通了。
“餵。”
一个威严、沉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仅仅一个字,就让钟小艾感到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爸。”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对她会打来感到意外。
“有事”
“我……”
钟小艾咬著下唇:“亮平他……他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
钟父的声音担忧,他担忧汉东的事情与侯亮平有关。
“他……他带人去抓沙瑞金书记了。”
钟小艾闭上眼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死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那股压抑的、火山爆发前的恐怖气息,才从听筒里喷涌而出。
“我就知道是他!”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雷霆之怒,“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早就说过,他就是个惹祸的根源!”
钟小艾被吼得浑身一哆嗦,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爸……求求你……你救救他……”
她泣不成声,所有的骄傲和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你帮帮他这一次,就这一次……”
“刚才你不是还很硬气吗不是说,你们都是靠自己奋斗成功的吗不是说,从来没动用过我的关係吗”
“怎么现在想起我这个爹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钟小艾的脸上。
“爸,你就帮侯亮平这一次,要不然他就真完了!”
“我凭什么帮他!”
啪嘰。
钟父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