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数十辆警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正撕裂汉东通往京海的夜幕。
警灯疯狂闪烁,將道路两侧的树木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蓝。
刺耳的警笛声匯成势不可挡的音浪,宣告著一场风暴的降临。
祁同伟坐在头车的副驾驶座上,眼睛紧盯著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
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在他眼中是他一路攀爬的过往。
那些屈辱、那些迎奉、那些不择手段的挣扎,在今夜都將得到回报。
这是沙瑞金给他的剑!
一把足以斩断过去,开创未来的利剑!
他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灼热感,权势在握的快感让他几乎要战慄起来。
车载电台里不断传来各单位的报告声。
“一组报告!已到达预定位置,京海东高速出口封锁完毕!”
“二组报告!已到达码头区域,所有水路通道监控中!”
祁同伟拿起手边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冷酷而决绝:“所有单位注意!行动代號『惊雷』!各抓捕小组按原计划,直扑目標地点!记住,我要的是人赃並获!任何反抗,格杀勿论!”
“是!厅长!”
电台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回应,充满了杀气。
祁同伟放下对讲机,目光投向远方已经出现轮廓的京海市。
高启强,赵立冬……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已经看到,自己踏著这些人的尸骨,登上更高的山峰。……
省公安局,另一间审讯室。
赵立冬的情况比何黎明要狼狈得多。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衬衫的领口被他自己扯开,眼神慌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不停地舔著乾裂的嘴唇,坐立不安。
当李达康推门进来时,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李……李书记……”
赵立冬的声音发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李达康走到他对面坐下,將一份文件摔在桌上。
那只是一份空白的a4纸和一支笔。
“赵立冬,”
李达康直呼其名,眼神冰冷,“別演了。你那些招,在沙书记面前,一文不值。”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立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明白”
李达康发出了一声嗤笑,“好,我让你明白明白。高启强,这个名字你熟吧建工集团,你熟吧你老婆帐户上凭空多出来的那些钱,你熟不熟”
赵立冬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达康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个功夫,祁同伟带著省厅的人,已经快到京海了。你说,是高启强的嘴快,还是你的嘴快”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彻底劈碎了赵立冬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沙瑞金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他直接掀了桌子!
“第一个开口的人,总能得到宽大处理。”
李达康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赵立冬,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不用我教你吧”
赵立冬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他看著桌上那张白纸,眼神空洞,大势已去,他比谁都清楚。
李达康看著他崩溃的样子,没有丝毫同情。
他站起身,走向最后一间审讯室。
门一打开,浓烈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京海市委原书记林建国,那个一向注重仪表,官僚气十足的男人,此刻正抱著头,缩在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他甚至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李达康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这个胆小如鼠的蠢货,根本不需要审。
他只是这场风暴中,被轻易碾碎的一片落叶。
李达康的目光越过他,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今夜,汉东无眠。
山水庄园的奢华包厢里,水晶灯投下璀璨的光,空气中瀰漫著雪茄和顶级白兰地的混合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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