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办公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留下一盏檯灯,光线將他和对面沙发上赵蒙生的身影勾勒出来。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浓厚的菸草味,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都安排好了”
沙瑞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手里夹著烟,烟雾繚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赵蒙生身体微微前倾,手里捧著一个已经有些温吞的茶杯,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外交部那边已经接到了通知,隨时可以召开记者会。我们手里的证据链,每一环都经过了反覆核实,绝对万无一失。”
他说到“万无一失”四个字时,语气加重了几分,像是在给自己,也像是在给沙瑞金打气。
这件事太大了,大到他每次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觉得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外交摩擦,也不是什么经济领域的互相制裁。
这是要把某些世界大国的底裤,当著全世界的面,一把扯下来。
沙瑞金没说话,只是又抽了一口烟。
他心里清楚,赵蒙生紧张。
別说赵蒙生,就是他自己,在做出这个决定的前一夜,也几乎没有合眼。
他脑子里反覆回想著那些资料,那些血淋淋的案件,那些被国际犯罪组织残害的无辜者,其中有很多都是他的同胞。
那些人,不是新闻里冷冰冰的数字。
他们是別人的父亲、丈夫、儿子。
他们有家庭,有梦想,有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未来。
而现在,他们都成了一捧骨灰,甚至连骨灰都找不到。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
这只手,属於那些天天在国际上高喊“人权”、“自由”的国家。
“蒙生,你怕不怕”
沙瑞金忽然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丟进了平静的湖面。
赵蒙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沙瑞金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比如“为了国家,万死不辞”
之类,但看著沙瑞金那双在烟雾中依然锐利的眼睛,他知道,这些话是多余的。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靠回了沙发里,苦笑了一下:“说不怕,那是假的。瑞金书记,这事儿捅出去,天都要塌下来一块。以后我们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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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金把菸头在菸灰缸里摁灭,又续上了一根,“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报復我们,舆论上的抹黑,经济上的封锁,甚至……军事上的挑衅。我们过去几十年小心翼翼维持的局面,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被打破。”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老旧掛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两个人的心上。
赵蒙生看著沙瑞金,他发现这位老领导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有的,只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知道,沙瑞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
沙瑞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有得选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外面的阳光猛地涌了进来,刺得赵蒙生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沙瑞金看著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看著远处高楼林立的景象,缓缓说道:“我们忍了太久了。从我们积贫积弱的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忍。他们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忍著,埋头发展经济;他们搞各种小动作阻碍我们,我们忍著,继续壮大自己。我们以为,只要我们强大了,他们就会尊重我们。可结果呢”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著赵蒙生:“结果是,他们变本加厉!他们嘴上喊著合作共贏,背地里却扶持那些人渣、败类,在我们周边,在全世界製造混乱!那些被『將军』、『幽灵』、『教父』害死的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我们的人民在海外辛辛苦苦打拼,凭什么要成为他们政治游戏的牺牲品”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赵蒙生的血液也跟著沸腾起来。
他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咯吱作响。
沙瑞金重新走回办公桌后坐下,语气恢復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即將喷发的火山。